只是,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情绪表达了,就像是忽然间对朝廷死心,也又像是突然就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当下,站在崔季舒面前的,并非是治理一方的地方官员,只是些死了心的行尸走肉而已。
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从上往下掀起的一场拯救行动,至少是士大夫们所认为的拯救行动,随着杨愔的死而正式宣告失败,既无法拯救,便只剩下了真正的绝望和冷眼。
崔季舒皱着眉头,领着众人走出了这里。
他们在真定县外开始准备迎接工作。
官吏们很是忙碌,四处走动,偶尔也会攀谈,只是,他们闭口不谈朝政,不谈这次刘桃子的来意,也不谈这次杨愔的事。
崔季舒拄着拐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地面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官吏们赶忙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他们平静的看着远处。
大军到达。
定州兵的变化极大,跟离开真定时的状态相差甚远,他们几乎就是变了个模样,列阵前进,竟然没有太多掉队的。
崔季舒看了都暗自吃惊。
刘桃子纵马来到众人面前,崔季舒领着官员们行礼拜见。
刘桃子让姚雄将军队带去大校场,自己则是带上田子礼等人走向了州衙。刘桃子给了崔季舒一匹骏马,崔季舒骑着骏马,就跟在刘桃子的身边,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刘公,博陵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这次就是来帮您做定州事务。”
“刘公麾下虽有能才,却是没有能处置地方政务的人啊。
”若是刘公不嫌弃,老夫倒是有个儿子,他唤作崔刚…人虽然思笨,却好在淳朴良善,没有什么恶习,他读过许多书,相当的博学,就是缺乏干实事的经验
刘桃子一言不发,他领着众人回到了衙内。
刘桃子这次是直接坐在了上位。
其余诸多官吏们,则是坐在了两旁。
崔季舒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刘桃子,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诸官吏,一脸复杂。
刘桃子开了口,“春种。”
随后,他便看向了崔季舒,“由崔公负责。
这位领着大军回来,有着强有力的靠山,能主宰定州众人生死的山朝回来之后,并没有如大家所预料的那般大开杀戒,他在第一时间造散了其余郡县的土卒,让他们各自返回原地,减少州衙的支出。
随后他便让崔季舒总领春种之事,而后就跟在了崔季舒的身边,看着他操办诸多事。
定州同样是河北粮仓,名下五郡,也皆是些肥沃之地,而在当下,定州官府收回了大量的官田公田,又得到了很多农具,农畜。崔季舒对州内的资源进行了合理的分配,庙堂是有着专属耕牛的,这耕牛由乡吏负责,由专门的农夫来养,在农桑之时,这些小吏便能决定谁先谁后,统一分配。定州各地的官田和公田都开始重新授发,按着齐律,年满十五岁的男性都能得到授田四十亩,女性则是二十亩,而奴仆也能得到授田,只是他们的授田得归属他们的主人拥有,
定州此番释放出了大量的佃户奴仆,又将各地的露田授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