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顿时身子紧绷。
没想到郑嬷嬷的闺名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那个在清宁宫中默默无闻了十多年的女人,如果知道她有一天会这样被众人知晓,会作何感想?
有人带着八卦的语气,“难怪当年先帝要火烧清宁宫,想把祖母和儿子一起烧死,后来太子又经常遇险,没准还真不是先帝的亲骨肉?”
“就是,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可比史书还要恐怖。”
有人故意压低声音,声调上扬,带着神秘莫测的语气,
“你们说,先帝掌权才一年就没了,还不到四十岁,当真是太医院误诊,还是有人让了手脚?”
话题越聊越危险,再聊下去就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了。
被人称为“杨兄”的人冷斥:“无凭无据的,不要议论这些事了,当心惹祸上身。”
众人打着哈哈笑道:“小座主参加完秋闱回京,还真是谨慎了不少。”
杨兄语气认真:“今时不通往日往日,家父刚回京入内阁任职,还是小心些妥当。”
顿了顿,他又道:“皇上居太子之位十多年,若非先帝血脉,岂能被先帝承认?以后这种谣言,不可再乱传。”
“只是子曰:‘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如今先帝过世不记三年,皇上贬黜老臣,又公然认回生母,与先帝之行背道而驰,可谓不孝。”
“一旦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其行很难服众。”
苏晚晚耳朵动了动,悄悄问鹤影:“最近内阁新添了一位杨阁老?”
鹤影笑吟吟地说:“可不是,还是您的熟人呢,就是之前的南京吏部左侍郎杨廷大人。”
“他家的喻夫人与您一见如故,没少来往。”
苏晚晚摇头笑笑:“杨廷大人的资治通鉴讲得特别好,我可是受益匪浅。”
“只是喻夫人话太多,总是劝我回京,让人招架不住。”
她还在清宁宫时,杨廷是东宫讲官。
有阵子她被周氏安排去旁听杨廷讲的《资治通鉴》,以便帮着模仿笔迹批阅奏折时,更能融会贯通。
那刚才那位“杨兄”,很可能是喻夫人的继子,杨廷原配夫人生的儿子杨缜。
听说这位杨缜自幼聪慧过人,才名远扬。
还被诗名在外的阁老李东谦大为赞赏,不仅被收为门生,还称他为“小友”。
鹤影嘻嘻直乐:“后来您一见到喻夫人就躲,可苦了雁容姐姐,为了拦她可真是煞费苦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晚晚听到“雁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