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桑瑱迅速扯开我的中衣,冷冽的寒风顺着领口灌入,左侧肩膀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
她身上……桑二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会有如此多伤口和伤疤除了我们今天弄的,为何还有这么多旧伤
寒夜中,并未有人为她解答。
桑瑱微微哽咽,似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肩头。
还不承认吗忘月。
他的手掌在我肩头摩挲:这是半年前我亲手包扎的,伤口虽已愈合,但伤疤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与你拥有相同的伤痕吗我记得你背上、腰间也有,要不要我一一确认
他一句一问,如同最尖锐的刀锋,将我仅存的侥幸和伪装彻底打碎。
我苦笑一声,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
上次分别时,他曾说下次见面时,会将一切和盘托出,问我能否也坦诚相待。
没成想,命运弄人,最后我们竟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坦诚相待。
衣服被一件件扣好,桑瑱又脱下自己的大氅,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身体凌空,我被拦腰抱起,不知将被带往何处。
阿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桑二小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吗为何会变成这样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杀你
房门被推开,桑瑱带着我慢慢走了进去,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木樨熏香。
少年的声音似有些疲惫:桑桑你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她的,我以为那是坏人,对不起……二小姐慌乱地解释着。
嗯,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桑瑱一边下着逐客令,一边将我小心地放在床上,有事明天再说。
可是阿兄……她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兄长无情地打断:出去!
房门被关上,有人拖着疲惫沉重的步伐,坐到了床边。
屋内只剩下我和他,连空气都安静得可怕。
我只得紧闭双眼,假装昏迷。
此时此刻,他是名满天下的桑瑱,不是山野偶遇的小医师连清,我是绿舟杀手冷月,不是浪迹天涯、被仇家追杀的忘月。
两人身份上的差距,如同天堑,难以逾越。
桑瑱解开我的外衣,又取来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我擦拭着身上的血痕。
一如初遇时那样。
想到初次相遇,心脏好似再次被钝刀捅过,短短半载时间,一样的举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