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想亲近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我噗嗤笑出了声,适逢大街上传来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翘首看了眼,一名衣不蔽体的黢黑妇人怀里兜着跟我儿子差不多年岁的孩子,那孩子饿成了皮包骨,满身脓包疹子,一直哭。
这两日她们一直徘徊在外面乞讨,时不时看向我家院子,满眼羡慕。
我忍着恻隐之心,默然许久。
终究是说了句,“给她们拿点东西吃吧,给那小家伙冲杯奶粉去
婶娘说,“还是别管她们,你若是帮助了她,她就赖上你了,赶都赶不走,可烦人了
她说的话跟纪凌修一模一样,吃不完的饭菜就算是倒了,纪凌修也不会给外面的叫花子,他总不让我动善念,说圣母没有好下场。
上辈子我给红十字会孤儿院学校捐钱,都要背着他偷偷做。纪凌修也做慈善,但他每一次慈善都为了换来更大的利益,那些捐出去的钱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他腰包,他是不折不扣的资本家思维。
“吃不完,也是浪费我坚持,“瞧瞧那孩子饿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就一顿吃食,左不过多张嘴,能怎么样呢
婶娘劝,“你爹爹可从不做这等事情
是了,我爹爹剩饭都是喂狗的,看见门口饿死个人,他只会觉得晦气。
这对吗?
这不对。
以前我悄悄给叫花子吃食,被家丁逮住,免不了一顿训斥。
那时候,我还小,不敢还嘴。
以为自己做错了。
现在想想,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悄悄给我铁了心,“不节外生枝就是了
婶娘叹了口气,从厨室拿出来三个包子,又将我儿子没喝完的一杯奶粉悄悄拿出去,生怕被别的叫花子看见了那般,快速塞给那妇人,不知对那妇人说了什么,妇人接过吃食藏进破衣服里,慌张点了点头,搂着孩子急忙走开了。
我下定了决心,对婶娘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婶娘,这两日辛苦你,我很快回来。这些日子,你们若是被传染了,就吃小方抓回来的药
走之前,我聘请了几个镖人保护家人的安全,方才匆匆赶路。
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会被所谓的良心折磨疯,所以,我要去找到上辈子那个攻克热毒疹的老中医,催他赶紧想办法,借他的手研究出消灭瘟疫的法子。
这样一来,功劳就是他的,我不插手便是了。
那老中医远在湘北,来回一趟要两天。
将小方留在家里帮衬婶娘,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自驾前往。
上辈子那位老中医的事迹登过报,我晓得他住在哪里,将自己武装一番,全程走官道,一路披星戴月,来到那家中医药馆。
湘北还未爆发大规模瘟疫,老中医的药馆内人流量不算大,却也拥挤。此时,是我感染瘟疫的第五天,这一路,也多亏我身上的红疹子,吓退了很多歹人。
我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头巾包头,只露出一对眼睛,把一张大额银票放在桌面上,“看病
老中医戴着新式眼镜,凑过来,看见那张银票,眼睛都瞪圆了。
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腕的部分红疹。
他脸色大变,捂着口鼻,连连挥手赶我走,“看不了,看不了
我又放了两张大额银票,“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