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都长安并无不可,公子适才所言却为何意?”
刘琦在帐内慢慢地踱着步子,道:“迁都长安虽可行,但董卓强行迁移雒阳之民,必以西凉军为监督,西凉军本就是势如虎狼,在雒阳之时已是横行无忌,杀人越货之举频出,董卓若大举迁移雒阳之民,又会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贾龙皱眉道:“迁都移民,本是常理,又能如何?毕竟一旦定都长安,那雒阳这里,便不是京师了。”
刘琦却道:“不一定!若我们上奏天子,请陛下敕定两京……移圣驾于西京避关东兵祸,而雒阳则为东京,保全宗庙,用以作为西京通往中原之转口,如此迁不迁民,便无甚意义了。”
“两京?”
“西京?东京?”众人闻言愣了。
《公羊传》中有语: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
京者何?大也;
师者何?众也。
天子居之,必以众大之。
据此可以看出,‘京师’两字,‘京’字意为大,‘师’字意为众,‘京师’之古意,便是指天子居住的都城,既要大人又要多。
若以此为根据,汉室天之若要设定的座都城,也就是‘两京’,于情理上并无不可,只要是又大又众,便可为天子居住城廓。
谁说天子只能有一个地方又大人又多的都城?天子设东西两京并列于世,不可以吗?
谁特么规定皇帝就必须只能有一套房子?我就要买二套房!首付多利息高那我乐意,谁也管不着!
奏疏朝廷,请定东西两京政策,无外乎就是告诉董卓——你可以迁都,但你不能弃雒阳宗庙。
雒阳若继续为京,宗庙得以保留,那其所代表的深层次意思就是——无需迁民。
贾龙沉吟了片刻,方道:“此举虽可保雒阳之民,可却是将董卓得罪了,得不偿失。”
刘琦义正言辞地道:“贾公,君似是忘记了一件大事……”
“何事?”
“我们宗亲之盟,既要护君,也要护国,亦要护民……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若不能护民安境,保全宗室疆土,这联盟的意义何在?”
荆益两方的将校,都低着头不吭声。
宗亲联盟意义究竟是什么?
本质上是为了荆益两州的利益,希望能乘着董卓与关东群雄交战中,借着护君的名目,得声望,得利益,得官爵,满足两地士族的私利。
但对外,荆益联军……包括北方的刘虞,都是以忠君护国的大义形象展露在世人眼前的。
大家彼此都知道怎么回事,刘琦却拿话在这里说事,未免有些故意寒碜人的嫌疑。
就算你说都是正理,但事关两州大事,如何能为了什么保全百姓疆土的空话,而去得罪董卓?
贾龙,刘瑁,蔡勋,蒯越,吴懿,严颜等一众人,都不吭声,各个装傻充楞。
帅帐之外,队率张任,将帐内的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