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端着滚热的红枣姜糖水,慢慢地放在嘴边喝着。
秋月端来一壶红枣姜糖水,放在谢芳华面前,又给她满了一杯,之后退去了她身后。
“那好,我知道了!”李沐清向正屋看了一眼,帘幕下的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听见,而是已经离开了窗前。
谢芳华颔首,“可以这样说!”
李沐清闻言看着谢芳华,“也就是说,我见不见那人,绿意都没机会?”
谢芳华失笑,面色却清淡,“倒不是身份,只是那人……”顿了顿,她道,“别说月娘,就是我,也不能给他做主。关于女人,甚至婚配一事,他不喜别人插手。”
“我倒未曾听绿意有此一说。”李沐清微微讶然,“难道是关于绿意的身份?才让你觉得不配那人?”
“既然是从月娘处打探来的,那么月娘可曾告诉她,这个人不是谁都能肖想的?”谢芳华挑眉,向正屋看了一眼,见那间屋子帘幕晃动,那女子隐隐约约站在窗前。
李沐清点头,“我察觉绿意为了他茶饭不思,特意询问了。她说她从月娘处打探来的,那个人叫言宸。”
谢芳华一怔,眸光缩了一下,一闪而逝,快得令人看不清,她蹙眉,“李公子确定是这个名字?”
李沐清点点头,说道,“据说他叫言宸。”
谢芳华失笑,“胭脂楼如何营生,楼里的姑娘从不从良,这些可都不是我管的事情。我若是出面,未免有夺了月娘的权责之嫌。不过李公子若是备厚礼与我,我到可以试试从中帮衬一把周旋。”顿了顿,她随意地道,“不过也要看绿意姑娘垂青的是什么人?”
“绿意有个意中人,她自己不好做媒自嫁。我身为她的兄长,自然当任不让地主婚她的姻缘之事。”李沐清看着谢芳华,“不过我不曾见过那人,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找到那人。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衬此事?”
“什么事儿?”谢芳华看着他。
李沐清微笑道,“绿意毕竟是女儿家,总不能一直委身青楼,终老一身。”顿了顿,他道,“既然你是这里的主子,怕是有一件事情,我还真是要麻烦你了。”顿了顿,他温和地浅笑,“关于谢礼,自然不会薄了。”
谢芳华知道李沐清聪明,他不点破她听音的身份,而且有着法佛寺夺经书,清河崔氏救崔意芝的交情,在他面前,她倒也没那么多避讳。点点头,“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如今你还继续让他们待在这里的话,以后的确是该谢我。”
李沐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我没想到,胭脂楼的主子竟然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有些意外,到也不是太意外。这些年借你的地方庇护我的弟弟和妹妹,如今理应感谢你。”
“你倒是会算计!”谢芳华笑了笑。
李沐清轻笑,摇摇头,“倒也不全是,有一半原因是,我当时调查了一番胭脂楼。凭我所能,什么也没查出来。这很不同寻常。而胭脂楼对来往客人身份保密,同时也保护楼里姑娘的身份。虽是青楼,但不做逼良为娼的营生,而是签卖身契,仅凭自愿卖艺或者卖身。只要入楼的姑娘,便受胭脂楼保护。”顿了顿,“连我都查不出什么来历的话,那么别人也一样。所以,还有什么地方比胭脂楼让他们姐弟落身更安全?”
谢芳华点点头,当她是听音时,李沐清在除夕夜当日与她说了左相府的一些事情。他作为嫡出兄长,能如此爱护自己的庶妹庶弟,想必躲开她娘的眼线,极其不易。她看着他,“只因为胭脂楼当时新开业做营生,你便放心地选择了这里?”
李沐清轻轻叹息一声,“我娘容不下庶子,五年半前,在我娘动手后,我及时将他救了出来。”顿了顿,他又道,“绿意当初不小心目睹了我娘出手,我娘定是不能容她了。更何况,她娘是我父亲的宠妾,我娘自然是不待见她,如今正好给了她一个对她动手的理由。我察觉之后,便安排了她投湖假死。将她弄出了右相府。当时正值这胭脂楼做营生,便将他们安置在了这里。距离京城又不太远,我每月巡视店铺时,可以照看一二。”
谢芳华不置可否,对他道,“我只好奇李公子怎么会有妹妹和弟弟流落在这里?”
“自古帝王都称孤道寡,不需要有情。为了守住江山,做这些也是无可厚非。”李沐清看着谢芳华,“崔意芝是清河崔氏的佼佼者,才华谋算不同寻常。皇上若是抓不住他,不能用的话,只能动手除去了。是定然不会留给忠勇侯府的。”
都说皇上爱民如子,但是对于他江山下的子民,他可是算计得连骨头带血都吞噬了。
谢芳华想到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崔意芝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出京迎接四皇子,身边定然跟随着皇上派去的人。一旦稍有不慎。不用别人来杀,皇上的人便能让崔意芝再回不了京城。
忠勇侯府对于清河崔氏抢个先,皇上落了后。那么他如何会甘心?以着皇上的手腕,对于清河崔氏,他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斩断。
崔意芝不傻,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皇上给了他一条路,是让他选择。是选择皇室,还是选择忠勇侯府。虽然皇上没抓住忠勇侯府救了清河崔氏三公子的把柄,但到底也是寻到了些蛛丝马迹。毕竟清河崔氏二老爷是从忠勇侯离开回清河后,便有人去救了清河崔氏三公子。
自古向来是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