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九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寒毛直竖。
乔连连从树上滑了下来,走到顾城跟前,思虑片刻,对他伸出一只手。
顾城呆呆的望着她,好大会子才试探着抬起胳膊。
下一瞬,乔连连把他拽了起来,又为他拍打干净身上的草屑。
就像所有的娘对儿子那般,略带埋怨的道,“你跟出来干什么,还躲躲藏藏的在后面……”
不过当看见那个头颇大的黑羊时,乔连连又改了话音,“既然来都来了,一起把羊抬走吧。”
这羊个头挺大,她身材弱小未必能抗动,如今一个劳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娘俩拿草绳把羊蹄子捆好,再用一根粗木棍穿过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这么抬着羊回了家。
路上免不了遇见同村的人,乔连连就笑着解释,说看到这个羊摔死了,她碰巧捡回来了。
大冬天的,还能捡到一个摔死的羊。
村里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但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人家的猎物呢。
不过,总有些人不安好意。
当“顾老三家的在山上捡到一头羊”这消息传到张家后,一脸精明的张婶子眼神闪烁了好久,最后瞄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娘俩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冒精光的往山上跑去。
乔连连娘俩抬着羊回到家,就开始着手杀羊。
一般人家的农妇是不敢杀羊的,但凡是大型一点的动物都得找专门的屠夫。
但乔连连却不怕,前世在乔家,她研究了二十年的人体骨骼脉络,连带着猪牛羊也了解不少,剥皮放血都不在话下。
于是,五个孩子,大的小的站成一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后娘,把一头羊剥了皮,剁下四肢,再把其他部位砍成小段,堆放在一起。
刺激,不敢置信,同时又透着一丝丝的期待。
“娘,这羊……是要吃肉吗?”瘸腿小顾楼眼巴巴的问。
他是几个孩子里城府最浅,最贪吃的一个,也就他敢在这时候询问满身是血的后娘了。
“不吃肉还能干啥。”乔连连爽快的笑了,“你们快来帮忙!鹊儿去烧水准备焯肉,老大过来把四个腿挂悬梁上,”
等一切都收拾完毕,锅里已经咕嘟上羊肉了。
老宅太破,原主手艺也不好,家里并没有什么调料,但羊肉这种东西要是做不好,味道还挺呛人的。
乔连连只能去外面站了站,刚好看见一个面善的婶子,她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刘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