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船啊!”
直到小船划到岸边,众人还在面面相觑,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还愣着干什么。”
花不枯又喊了一句,燕戈行几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上船,两位小沙弥正欲将半禅大师的尸体抬上船,却听花不枯低吼一声:“人已去西天见佛祖了,还留这臭皮囊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已飞起两脚,分别将半禅大师和听云道长的尸首踹飞出去,啪啪两声落入了水中,尸首周围横七竖八荡满了方才跳水而逃的浮尸。
“你!”
两位小沙弥大叫一声,挥拳就要来打,此时,却听一尘方丈冷冷命道:“住手!”
小沙弥见方丈发话自不敢造次,只好重新退回船上,躲在一尘背后,恶狠狠地瞪着岸上已重新将慕容拓抓在手中的花不枯。
“阿弥陀佛,是老衲愚钝了,半禅已入极乐,当真不该再拖累无辜。”
说话间,一尘方丈已驱动手中念珠,对着湖面上的一具具浮尸念起了往生咒。
燕戈行本想去捞师父的遗体,却被一尘抓住了肩膀,看着他的双眼摇头道:“小施主莫要执着,你师父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看你为了救他妄送了这几人性命。”
燕戈行哪里肯听,一下甩开一尘方丈,就要跃进水中去捞师父,一尘方丈见他一意孤行,只得二指并出,哒哒两声点了他的穴道。跌坐在船尾的燕戈行虽然还能大喊大叫,四肢却已无法发力,软绵绵地瘫软进了船舱里。
小沙弥见方丈既已如此,也不好再跟花不枯理论,二人腹诽着一起将赵海棠和段盟主抬到了船上。
“花师兄,上船啊?”
狭窄的小船一下子上了五个人早已拥挤不堪,一位小沙弥跳到了燕戈行身旁,朝着还站在岸边的花不枯喊话。他们二人本是半禅大师的徒弟,论辈分是该管花不枯叫一声师兄。
花不枯却不看他,而是抓着慕容拓朝泪如雨下的燕戈行朗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和这位燕小兄弟只管自去便好,魏九渊想要我的命还没那么容易。”
他话说的没错,少了众人拖累,魏九渊自然拿他没有办法。
如今,小船吃水已深,如若再加上他和慕容拓二人,是万难在大雨中横渡四象海的。他必须留在岸上,挟制慕容拓帮燕戈行他们拖延时间。
“师兄!!!”
那位小沙弥心有不甘,又抬高声音喊了一句,花不枯却不容分说,只朝燕戈行喊了一句:“燕兄弟切记,十三楼横行霸道,多年来四处打压各大门派。如今你已是武林盟主,必要把一盘散沙的大燕武林聚拢起来,才能与之相抗。若不然,魏九渊又不知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话音未落,已朝小船虚空打出一掌,花不枯掌风极盛,呼的一声,竟推着小船破开水面上的层层阻挠,向湖中心窜出了几十丈远。燕戈行被点了穴道,手上无力,噗通一声倒在了甲板上,怀中黑铁令牌也当的一声滑落出来,他挣扎着抬头再看时,烟雨之中花不枯已经变成了对岸的一个黑点。
船又行了一段,一尘方丈才替燕戈行解开了穴道,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小施主与你师父的尘缘尽了,便随他去吧。”
燕戈行半蹲着,拳头重重地擂在甲板上,哗啦啦的雨声中已分不清哪滴是泪,哪滴是雨。
眼见小船已经远离渡口,无法再去打捞师父,燕戈行长叹一声,心中想着:“有生之年,定要重回四象海,把师父的遗骨打捞上来,带回栖霞峰好生安葬。”
许久,他把目光收回,缓缓捡起甲板上的至尊令重新塞进怀里,却不经意碰到了一团软布,从怀中抽出来看时,才见居然是一方写着血书的丝帕,花不枯不知何时将那方帕子塞进了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