哙挑唇眯眼:“寡人喜欢识相的女子。”
婳七仰头,发出一阵清脆又悦耳的笑意来。她的脖颈修长,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引人采狭。哙弯腰将婳七打横抱起,便大步朝着前方的大床而去。
哙将她扔在床上,附身而上,居高临下眯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只能是寡人的,记住,婳七,你只能是寡人的——”话音未落,哙的唇已附上了她的,粗重呼吸间,他的吻越来越粗暴,越来越深入,动作狠绝,仿若要将婳七吞吃入腹。
只是等哙的吻细细密密覆盖在婳七白皙修长的脖颈间时,婳七眼中却徒然闪过诡异的冷光,下一瞬,婳七从袖子瞬间划出一把细长匕首,说时迟那时快间便朝着哙的肩膀刺去!
鲜艳的血飞快喷洒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婳七的眼睛,哙吃了剧痛,瞬间便脱离了婳七身体,下意识地对着婳七挥出重重一巴掌后,这才一边捂着肩膀后退,一边不敢置信看着床上被自己一巴掌打得唇角流血的婳七!
哙脸色因失血而变得惨白,一边寒笑道:“好!好一个贞洁烈女!婳七,既然你这般想要了寡人的命,那寡人就成全你,看看是你先死,还是寡人先死!”
那一日夜里,深秋天气,夜风寒冷。天子震怒,一道圣旨令下,将此妖妃执以火刑。
被绑在干柴堆砌的高架之上的婳七,看着远处宛若坟墓的宫殿,终于笑出了声,婳七原本不怕火,可自从她三年前帮辟疆续命之后,婳七便怕及了火。
便是这一场大火,烧了婳七三千青丝成灰,肌肤焦灼,容貌尽毁。炙热的火焰在她身上灼灼燃烧,仿若不将她烧成灰烬就誓不罢休。
许是上天怜悯,就在婳七快要破散之时,突有一场大雨磅礴而下,千军万马般铿锵而来,堪堪将这一场火刑止了下去。
火刑现场,一片狼藉。
众人皆以为婳七已化作了灰烬,可他们却不知道,婳七并没有因此而死。当日入了夜,被火灼得浑身漆黑的婳七挣扎起身,一路摇摇欲坠地逃到了附近的山上。幸得农家妇人救命方才活了下来。
而等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婳七想方设法回到齐国国都,不等她还未进了那王府的门,婳七便看到自己爱恋了七年的男子从马车中而下,怀搂如花美眷,眸中风流倜傥。
所有希望,在那一刻全都飞灰湮灭。她曾为辟疆设想过无数的借口,麻痹自己辟疆不过是身不由己,可到了如今,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那一夜,婳七颓败坐在王府门前一整夜,清晨的露珠在她身上,却让她的脑子越来越清醒。
辟疆不爱她,他不过是将她当做了一枚得心应手的棋子。是她涉世太浅,才会被辟疆的表象所蒙蔽。
她应该放过辟疆,更放过自己。
婳七原打算就此回去那深山老林中。可人间好歹有美酒佳肴,有往来过客,深山老林却只有山洞与野果。遂,从那之后,婳七便成了一位行走人间的易容师。
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她便可将你易容成任何你想要的模样。
婳七行走人间,靠帮客人易容来换取银两。她接过很多很多的客人,有为了成为戏台柱子的小生,有害怕年老色衰的高门贵女,亦有想要靠容貌改变命运的穷家女。各式各样的客人,让婳七阅遍人生百态。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婳七喝一口佳酿果酒,弹两曲缠绵小调,捡三朵落英别发间,心中却在想,七年前的一切荒唐,早就该散。
至于那柳依依,婳七已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希望辟疆看到她的容貌之后,不会将她拖出去一刀砍了。
想及此,婳七干脆继续喝酒赏花,醉生梦死,一心就等着新客人上门求整容。
而大抵是过了将将七日左右,确实又有客人上门来了。
只可惜,这次上门来的,依旧是柳依依。
看着重新坐在婳七对面的风华美人,婳七的目光有些凉,声音亦是凛冽:“姑娘或许不知,同一个客人,我酒居可不招待第二次。”
区别上次的乞求,这一回,柳依依的眉目夹着怨恨,只听她凄厉道:“我求求你,你再在我的手臂之上绣一朵黑凤凰,僵郎,他,他就快是我的了——”
她的声音让婳七有些反胃,婳七讽笑道:“姑娘,我酒居只能给您提供一样,你是要这整后的容貌,还是要手臂上的黑凤凰……请挑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