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界上,不单单只能照顾自己的情绪,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而是一张网,联系着亲人,朋友。一旦关系网行成,死亡就不只是单纯的死亡了,肉体的死亡,不代表这个从此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就拿叶凡来举例,他的人生前二十年,有朋友,我跟我老公,还有苏阿姨,还有那个审问你的警察叔叔,在我们的记忆里,他帅气逼人,爱笑,篮球打得非常好,乐于助人,并且非常善良,每周都会去福利院给老人家洗澡读报纸。他人生的后二十年,我们没参与,但是你的记忆里有他的吧?你记忆里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叶晚舟循循善诱,亮晶晶的黑眸注视着叶小安。
叶小安眼中的警惕才很久很久后,才被叶晚舟的耐心瓦解了一角。
他唇瓣蠕动,“他很勇敢,帮助了很多人。他厨艺很好,我只说过一次的我阿妈煮过的糖水配方,他就复刻了出来,比我阿妈煮的还好吃。他很聪明,总是能想出办法化解危机。他很温柔,别人都打骂我,只有他会摸我的头,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会想办法把我带离那个地狱的……”
叶小安说的关于叶凡的事情,只是他人生漫长十几年里的冰山一角。
可以这么说。
如果不是叶凡,叶小安早就成为了黑鱼村万人坑里的一具身份不明的骸骨了。
叶小安静静的说着,肉眼可见的,他情绪无波的面容下,是无法形容的惊涛骇浪跟情绪涌动。
只是十几年的黑暗生活,他早就不会表达情绪了,或许在叶凡面前会……
“对呀,你看,你会想起他吧?你会怀念他吧?就算他死了,我们也会想念他,这二十几年,我老公每一年他的生日都会去他失踪的城市,在街头发布寻人启事,我们一直记得他。”
“所以,我们需要留下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来纪念他,不光是我们,还有他那个连他一面都没有见上的女儿……”
“我知道。”
叶小安低下头,“叶叔叔说过,他想念她。”
“她肯定也是想念他的。所以,小安,带我们去那个火葬场,我们去取回你叶叔叔的骨灰,好不好?”
叶晚舟盯着叶小安。
叶小安垂着头,陷入了挣扎。
因为叶叔叔交代过,他说他自己罪孽深重,不配让世人祭拜怀念,就让他在大火里化成灰烬就可以了。
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他,纪念他。
但是……
眼前这个阿姨说得好有道理。
叶叔叔。
你一直告诉我,回国后要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这位阿姨说,没人是一座孤岛,而是要成为一张网。
现在,我要开始织网了。
我人生的这张网上,第一根针线是你,中心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