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眉心攒得更紧了些,将乾和帝揪在他袖子上的手往下一扯,沉声道,“陛下只管安心养病,人,臣去追!”
他话方落,张季礼便是将乾和帝掺得更稳了些,抬起的手在他后背不住地顺气,“沈大人办事,陛下自该放心的。奴才还是先扶您进去躺着吧!宝生!”招呼了边上贺宝生一声,师徒二人便是不由分说将人扶起,往偏殿而去。
沈钺目光深幽瞥了眼后殿的方向,这才转头逡巡向满殿的朝臣。
那些人目光一与他触上,便纷纷低头避让。
沈钺目中一哂,面上却还是八风不动的模样,“只得委屈诸位大人还是照前几日一般,暂且待在宫中,莫要乱动。我去外头看看!”
目下的境况,那些朝臣哪里敢有半分异议?
沈钺却也只是那么一说,便将目光收回,望向老镇西侯,却是躬身道,“老侯爷,这里还要有劳您老人家多多照看。”
老镇西侯的神色亦是不太好看,一双虎目灼灼,沉默地将沈钺看着,半晌不言。
那眼睛深幽,目光更是犀利得紧,可沈钺却在那样的目光下,面上都还是一般无二的沉静。
良久,老镇西侯终于将眼移了开来,“你去吧!这里,老夫会替你们看着,可你们答应老夫的事儿,也千万记得,一定要做到。”
“这个自然,老侯爷尽管放心。”沈钺应得平淡,却也坚决。
老镇西侯点了点头,抬手一挥。
沈钺拱手,脚跟一旋,身后的披风被他脚步带起的风扬得猎猎,老镇西侯望着他的背影,唇间却好似溢出了一声叹息,似有还无。
自始至终,宁王也好,沈钺也罢,就是乾和帝和老镇西侯等人,都未曾往那位“夏长河”身上投去哪怕关切的一瞥。
不过,倒也不用再费心去猜测这位夏大将军的真假了。
沈钺大步出了太和殿,却是蓦然驻足在白玉石栏前,摊开手来,手心里一团隐隐带着墨迹的纸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他低头看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一个朱景雩,没想到,他自认算得精妙,却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这一着,未能将他一巴掌拍死,下一次交锋,鹿死谁手,就又未可知了。
耳根一侧,沈钺已经将掌一合,将那纸团收了起来,掖进袖中。
身后,脚步声已经近了,沈忠扶剑匆匆而至,面上神色虽尚算沉稳,却也隐隐透着两分喜气。
到得近前,朝着沈钺一拱手,便是迫不及待道,“确实是太太和夏三公子他们,已经带着兵进城了。方才西门那头也传来了消息,夏大将军和裘将军的兵马离城门已不足三里,西山大营全面控制住了,眼下,镇国侯已是带人去开城门,迎夏大将军进城了。”
虽然方才便已料到,但确实是好消息,听了便让人不由得欢喜。
尤其是想到即将见到某个人,沈钺嘴角更是控制不住地浅浅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