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瑾便伸手去拿桌上的白玉酒壶。谁知手刚搭上壶把,那人已抬手从上面稳稳压住了。
“姑娘说的对,一会儿你还要回席上,不宜多喝……”就在白衣公子还未说完时,门外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
“怪不得席上没见到小叔,原来是在这里暗会佳人。”
李瑾听到这句,几乎是被烫到般立刻缩回了手。
自己今晚真是大意,怎么接二连三的莽撞犯错。虽然此时屋内还有侍从,自己的身份与一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却也十分不妥。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家中与表哥堂弟如此惯了?但在外面李瑾还是很注意这些有损名节和父母颜面的事情,之前从没在这上面疏忽过。
李瑾的面色十分窘迫,而对面的白衣公子似乎也十分的无奈,边摇了摇头边道。
“平时也是十分沉稳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在我面前这般爱调侃呢?我倒是没什么,莽撞了这位小姐可是不好。你别当真,他只是说笑罢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后半句话对着李瑾安抚并做出安排后,白衣公子又转向门口道。
“你怎么也离席了,宴会应该还没散吧?”此话却像是为李瑾而问。
虽然李瑾觉得别扭,此时却也着急回去席上。因此不再多说什么,向白衣公子告别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转身间视线正好对上门口那刚刚说着俏皮话的人,来人年岁似乎与身后的白衣公子相差无几,脸上的表情却是身后人面容上独独没有的开朗活泼。一袭淡金色抽纱罩衫在暗金纹的儒袍外更映衬来人的灵动。
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是刚刚运动过量,此时竟微微喘息,且不时会轻声咳嗽,而那脸上的红晕也是娇艳的有些异常。
李瑾在观察对面人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李瑾。
此时她一身湘绣描金淡橘色夹缬花罗裙,配以同色的夹棉褙子,内衬素丝棉中衣,额间则点缀着几瓣金箔制成的花瓣。将李瑾本就清秀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清丽脱俗。
“不愧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此时近观才更觉出灵气逼人。也难怪李大人爱护至此。”那人看着李瑾笑道,此时却不似进门时那般调笑的轻抚语气。
接着门口的青年便踱步进来,边接过白衣公子刚刚的话头道。
“哪里能这么早就结束,只是宴会太闷。想小叔这里一定有美酒,我便循着香儿来蹭杯佳酿。看看果然不错,这么好的酒小叔怎么就忍心不叫我一起同饮?”
“既是想喝好酒,何苦说那么多怪话,小心我一滴也不留给你。”白衣人此时却翻出桌上另一只玉杯,将美酒斟好。
“哈哈,我就知道小叔不舍得让我看着眼馋。”那人说着经过李瑾身边,悄声道:“李小姐还是快回席上吧,怕是一会儿老大人要担心了。”
之后便优哉游哉的来到八仙桌旁与白衣人对坐起来。
李瑾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却也来不及细究他话中其他含义,现在李瑾只想插双翅膀赶快飞回宴会去。而回头看见那白衣公子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似乎自己的身份一直都不是秘密,而李瑾对身前这两位却一无所知。好在李瑾并不打算与这些皇宫内院的人有任何过深的牵连,因此两人名姓,此处为何地,李瑾完全没打算问个明白。
“对了,把这件大氅披上,只是可别带到席位去。”白衣公子利落的将身上的那件纯白的雪狐领大氅解了下来,递到自己侍从手中,对着李瑾温和笑道:“后会有期。”
李瑾不想与自己连名姓都不知道的人这样牵扯不清,而且自己在酒力和地龙的作用下,身上已经暖和的大半,感觉也用不到大氅,正要婉言相拒。
刚刚落座的那个青年接口道:“小叔这样体恤,佳人何苦推辞。而且此时外面早已是鹅毛大雪,一路上急行怕是李小姐的衣服也难无虞,况且只是到达角门这样一段路程,李小姐何苦如此纠结于虚礼。”说着看了看门外。
李瑾转身到门边确认,果然此时小院中早已积累了寸许的薄雪,而空中不知何时开始已是风雪交加。无奈此时就是想要逞强也要考虑自己这身衣服,李瑾咬了咬牙道:“那多谢公子美意,之后若能再见,李瑾定厚谢公子。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本以为只是偶遇下的匆匆路人,李瑾本没打算要留下彼此姓名。奈何别人已知自己名姓而又有意相帮,若自己受了帮助却连人名姓都不过问,也未免太过无礼。
白衣公子想了想,笑道:“也不需小姐如何重谢,只为在下作诗与曲各一首即可,到时我自叫家仆去府上取来便好。小姐只记得欠怀熙两首诗曲便好。”
“好,那三日后,公子遣人来取就好。”说完李瑾在白衣公子侍从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那间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