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悲伤从身体深处慢慢蔓延开来。
身体深处具体指哪里呢?
大约是小腹那里,亦或者十二指肠?
亦或者盲肠?
亦或者直肠尽头的痔疮?
总之,是可以割掉舍弃的东西。
但是,我真的很悲伤。
管家伯伯死了,外婆死了。
世界上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让我浑身冰冷。
“简寺鹿,你哭了?”容衍的脸在我的面前恍惚。
我眨眨眼睛,眼睛里有水流出来。
我很想说,哭你大爷,小姐姐我从来不会哭,我没有泪腺。
但是,我没说,因为鼻涕流出来了。
我想,大概是刚才我喝进去的水太多了,现在从眼耳口鼻都冒出来了。
容衍蹲在我的床边,他在我脸上丢了一块手帕,大约是怕手帕会把我给闷死,又用手帕把我脸上的水擦掉。
但这是徒劳,那边他擦掉了,这边水又冒出来了。
“简寺鹿,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用?”我鼻音浓重。
“或许我可以帮你。。。”
“管家伯伯死了,你弄活他顺便弄活我外婆。。。”
“。。。”容衍消音了,估计他不再想跟我说话了。
不想说话就闭嘴,我堵了二十年的泪腺现在终于通了。
“快点滚,世界上就没有活人见过小姐姐我哭过。。。”
容衍站了起来,走出去了。
他很识时务,不然我会从床上跳起来给他一招九阴白骨爪。
我这边在打着吊瓶补着水,那边眼睛里哗哗地往外冒着水,收支刚好平衡。
5瓶吊瓶打完已经后半夜了,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在医院里面留院观察一个晚上,但是第二天我要举行婚礼,我死都不可能住在医院里。
容衍对我明天是否能够正常举行婚礼持怀疑态度,那他是太不了解我。
只要我要做的某件事不论环境极其恶劣,不论我当时的身体条件是否支持,只要我想做我就一定要做。
我就是这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