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将军,韩将军请你一见。”使者恭敬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滕云冷哼道。先前韩泽想趁火打劫,眼下江侯归来又想着和解,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滕兄,先前我收到斥候来报江侯归来,特地来助你一臂之力,开个玩笑,不要当真,”韩泽替滕云斟满了酒,又自罚一杯,继续说道,“我先陪个不是。”
“哪里的事,韩兄有心,待战事落下,我定与吾王禀报韩兄相助之恩。”滕云借台阶而下,饮了酒,两人心怀鬼胎,表面又前嫌尽释。
“这江侯当真如此了得?”虽说江侯与夫错乌江赌战一事传遍天下,但滕云心里还是不愿相信。夫错是谁,那是武圣,他不信梁州僻地还会出一尊武圣。
“缪斯,你来说。”韩泽不回答,只拉出缪斯。
滕云自然知晓剑陵传人缪斯,他爹缪苦,号称天下第二,可惜。宋骁掩饰缪苦身死一事,后来被胡塞卫秀揭露,又说缪苦老死。滕云早从付错之口得知缪苦被伏白一剑取了首级。
天下第二终究只是第二,就像他滕云号称楚地第二,比之夫错,岂止差了一等?
缪斯一向沉默寡言,出山首战败在江望舒之手是耻辱,本不愿提起,又迫于形式,只好说道:“江侯一剑败我。”
滕云大惊,缪斯虽说年纪尚轻,但他咋楚地早有耳闻缪斯乃是宋国前三战将,不输韩泽、龙蠡。滕云自知与韩泽不相上下,江侯能一招败缪斯,岂不是能一招败他?
众人都头疼不已,江侯与武圣夫错那一战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哈哈哈。”笑声不合时宜,是那楚将莒臣。
“莒臣,你笑作甚?”滕云恼怒问道。
“且不论楚与宋有大军两万,枳国不过万余伤兵残卒,诸位都是威名赫赫的大将,不会真以为武圣当真天下无敌了吧?”莒臣轻笑。
在场几人,韩泽、龙蠡都是宋国顶尖战将,缪斯乃是剑陵传人,滕云武力楚地顶尖,莒臣两战巴闯立于不败之地,都不是庸人。
江侯能力战夫错,是武圣无疑。武圣啊,那是武圣,是多少武夫穷极一生追逐的目标。
武圣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虚无,缥缈,有真切。
天下可堪为武圣之人,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
潜龙伏白,独步天下,出世仅仅一年,一人斩数十大将,更是斩杀武圣卫灵,覆灭萧国国祚。
剑陵缪哭,天下第二,宋骁仰仗缪苦之勇,十年尽得中原百城。
胡塞卫灵、卫秀,铁骑所至,寸草不生。
楚国夫错,南征百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武圣当真就超脱凡俗,脱离了肉体凡胎?武圣也会死,胡塞卫灵死在伏白剑下,剑陵缪苦死在伏白剑下。夫错与江侯乌江赌战,两败俱伤,夫错现在还不知所踪,遑论死活。
天子得天道认可,所以天子便是天道代言人,天子敕封,可以为圣。如今黎室式微,礼崩乐坏,天子名存实亡,大国占据一州,甚至两州之地,好歹也分到一缕天道意志。诸侯敕封,也可以为圣。
武圣有别于二品武夫的,不过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武圣之势。
“武圣之势,不过是恐惧。诸位的畏惧之心有多强烈,武圣之势就有多强烈。”莒臣见到众人满面疑惑,笑道。
几人都不是庸人,都是独步一国,扬名一州的二品武将。道理都懂,可是真要面对一尊武圣,内心恐惧犹如野草疯长。
人心如沃壤,爱、恨、惧起先都只是一粒种子。越是想,便越是滋养心头种子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