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毯子里,听到自己蚊子哼一般的声音:“麻烦你,可不可以再开回去?”
“嗯?”女士回头看我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我刚想起来,我出车祸了,车上还有个人。”
女士瞪大眼睛,愣了片刻立刻就调转车头:“妮妮,做好了,妈妈要加速了。”
我很悲哀地发现,我的心肠越来越软了。
我居然同情我的仇人。
我大大小小也救了容衍好几次了。
也就是说,我曾经有过好几次可以弄死他的机会,我都浪费了。
女士很快把我带到我们出事的芦苇荡边上,她开着大灯停在草地上照亮前方,从后备箱里拿了药箱奔到容衍的车边。
容衍还以刚才的姿势靠在驾驶室里,他好像醒了,很费力地睁开眼睛。
小女孩说的不错,女士果然是个医生。
她动作娴熟地开始检查容衍,然后给他的伤口止血,简单包扎。
我就傻傻地站在一边,把妮妮也拥在我的毛毯里。
女士帮他检查眼球,用手电筒照了照。
我看到容衍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
他醒了。
“头骨没裂,额头皮肤破裂导致流血,没有伤到大血管。”女士一边检查一边跟我说:“手和脚暂时没有骨折现象,他晕了多久?”
我想了想:“从我去路边拦你的车到现在,半个小时吧!”
“昏迷这么久,不排除脑震荡可能。”女士看了一下手表,眉头略皱:“这里很偏,救护车来一趟至少半个小时,你还有力气吗,我们搭把手把他弄到我车上,我送你们去医院。”
我觉得,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这场车祸都赖我,我是奔着弄死容衍的心去的。
结果后来又心软回来救他。
现在,我饥肠辘辘的还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抬他。
容衍看上去瘦高瘦高的,怎么这么死沉。
他明明醒了却浑身软绵绵的,他的脑袋躺在我的臂弯里,眼神定定地看着我。
好容易把他弄到了车上,妮妮坐在副驾驶,我和容衍坐在车后座。
他的脑袋枕在我的腿上平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