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为父自然不能再叫你涉险。”
吴景明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总归这件事情由族中来查也是一样的,你母亲的身子刚有些起色,你就莫要让她担心了。”
“我人就在这京城之中,便是去查,也无同对方正面交锋的可能。更何况,对方已然错失了下手的时机。既非仇杀,也断不可能会是单单为了杀我而杀我,就这般盯着我的性命不放。”
吴恙也有样学样地叹了口气:“所以,您就别拿母亲来压我了。”
吴景明动了动眉毛。
“你祖父今日才来了信,催促你早日回宁阳,你难道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吴恙端起手边温茶,吃了两口,边放下茶盏边道:“您也不必见母亲不好使,便又换了祖父来压我。”
吴景明闻言心生无奈。
若是他自己的话有用,他又何必搬出妻子和老父亲来?
太聪明的孩子不好管啊。
“还是说,祖父也不愿意我插手此事?”
叫他更为头痛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少年望着他,目含探索地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为父能有什么事情可瞒你的?”
吴景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意外又觉好笑地看着儿子:“不外乎就是对你先前遇险之事心有余悸,着实不愿你再去冒险哪怕一丝一毫罢了。”
说着,又叹口气:“父亲老了啊,不比从前那般大胆,尤其害怕你出什么差池。”
吴恙沉默了片刻。
父亲书读得好,做事也周全。
但唯独一点——同亲近之人撒谎时的话语与神态总是略显浮夸心虚。
偏他自己还意识不到。
至于为何意识不到,自然是家中无人提醒过他。
毕竟这对家中亲近之人、尤其是母亲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他一度觉得这种“只要我不说出来,你就不会发现自己的不足”的相处方式,不失为有一丝不厚道,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同祖父和母亲保持默契。
然话已至此,父亲既不愿说,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遂也不再多问什么。
只深深地看了自家父亲一眼,道:“父亲的话,儿子明白了。”
吴景明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
嘶,他怎么觉得儿子的眼神更像是——‘父亲在撒谎,儿子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