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大夫这么说,紫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大小姐刚将吴嬷嬷送过来的那会儿,她头上的伤看着是真吓人。衣服上染满了血污,真让人担心她会再也醒不过来。还好大小姐并没有放弃对吴嬷嬷的救治,依然花了这么多的银子,还有特殊的伤药给她和灵香用上。也不知道他们几人是修了几辈子福份,才会遇到大小姐这么好的主子。看着趴在另一张床上的灵香,何大夫的心中略感遗憾。可惜那丫头伤的地方太不对了,他没有那个机会好好的检查一番,看看那位小娘子用的药,效果究竟有多么的神奇。只是自从那丫头跟了那位小娘子,身上的伤是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这一点倒是不争的事实。他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之前那丫头的伤势,还有那怎么也退不下来的热度,都已经让他束手无策了。顾千兰看着何大夫那变幻莫测,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老大夫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在她看来吴嬷嬷和灵香的伤势,都已经控制且基本稳定下来了,再来就只需要好好休养便是了。怎么这老大夫反而还犯起难来?何大夫,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们这几个虽然都是些女流之辈,可也不是那么经不住事的人。最危险的那几天都已经挺过来了,后面还能如何?何大夫的老脸有些微微的泛着红,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她们二人的伤势确实是好多了,眼下看起来,也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嘛……她们那些伤处,还是得继续按时换药才行。何大夫吞吞吐吐的说道。何大夫只管放心,大小姐已经将药留了一些在这边,即便有时候她不在县城,我和素娘也是能按时换药的。听何大夫这么叮嘱,紫苏急忙上前回话道。敢问这位小娘子,你那些伤药都是在哪儿买的呀?老夫行医几十年,还从来不曾见过,有如此奇效的圣药呢。何大夫终于忍不住,将心底憋了这么久的话问了出来。倒也不是什么圣药,不过是家传的一味密药而已。只是家中遭逢了一些变故,家人不得行医。故而这种伤药也只是我们自家人有需要时用一下,外面的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此刻的顾千兰真是无比的庆幸原主的外祖,居然是位被贬的御医。她那些说不清楚来历的药物,这下子全都可以直接往那位的头上扣。反正这些都早已经是死无对证的事,随她如何说都行。听顾千兰这么一解释,何大夫的心中顿时了然。这年头谁家还没一点儿故事,且这位小娘子一看那通身的气质,便不是位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尽管她总是穿着一身极普通的棉布衣裙,可是那气度和涵养,却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能养出来的。只说他上一次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作一通,这位小娘子也并没有计较,就可见一般了。那……那不知道这药,是否可以卖予老夫一些些?小娘子只管放心,老夫一定不会说出去,这药是在你这里拿到的,定然不给你惹麻烦。何大夫一脸期翼的看着顾千兰,要是之前受了奇怪箭伤的汉子用了这种药,怕是早点好得差不多了吧。何大夫想要这药,不知道是因为有熟悉的伤者急着要用呢?还是……顾千兰直觉的想到了之前那个高大的汉子。也不知道他是伤了哪里,走路一瘸一拐的。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一位伤者,受的伤十分奇怪,老夫行医几十年,竟然看不出他是被什么材质的利器所伤的,像是箭伤却又看不出是哪种箭。而且他刚受伤那会儿,还十分的凶险,几次差点儿就挺不过来了。也是像那位灵香小姑娘一样,高热不退许多天,且伤口处还化脓了。要不是那位伤者身体底子好,恐怕是早就……何大夫说着,叹了口气。也是自己学艺不精,要是那位伤者用的是灵香用的这种秘药,哪里会到了现在走路还如此不方便。听何大夫说的,顾千兰的心底里隐隐有了些许的猜测。敢问何大夫,那位伤者是伤了什么地方啊?可方便透露一下?知道对方伤到了哪里,也就能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人了。何大夫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小娘子,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一时间有些开不了口:他……他是伤了腚。何大夫小声的说道,像是生怕顾千兰听清楚了一般。可对于五感格外敏锐的顾千兰来说,这么点儿声音,已经足够她听得一清二楚了。这声音虽然细微,可听在顾千兰的耳中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原来那个脸上有着两道刀疤的男人,跟在地道里被她用箭簇射伤的,是同一个人啊!李同——李绝户!当真是好样的!顾千兰轻轻的勾起了唇角,看来之前的那一箭,让那李同伤得有点重啊。居然还挺过了伤口感染、化脓,发热高烧的关卡。何大夫,不瞒您说。这伤药做起来十分的复杂,且用药繁多,一小瓶子怕是不便宜。只是不知道您的这位伤者,财力上可能承受得起啊?既然这药是何大夫要来给那个李同用,她自然是不会客气。卖给他自是无妨,本来他现在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伤好无非是再拖得久一些罢了。可要想让她像之前的藿香正气水那样,按着成本价还要连贴带送的卖,就别想了。何大夫回想着几次见到那位伤患,虽然衣着十分的俭朴,可出手却相当的大方毫不吝啬。不由得开口道:这位小娘子只管说个价吧,想来那位伤者的财力应该是能用得起的。顾千兰笑了笑,也不答话,只是起身走进了另一间屋子。再过来的时候,她的手中拿着上回她交给紫苏时一模一样的瓷瓶子。何大夫,这里面装着药,用在我家吴嬷嬷的伤处能擦四天的,要价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