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刮落桃花无数,江面沿岸铺了厚厚一层落花,水波涌动时,桃花瓣也跟着往江中飘去。
小木船停泊在长满杂草的码头前,两个婆子蹲在船头嗑瓜子扯闲谈。
顾倾颜被说笑声吵醒,试着动了一下,胳膊和腿都没能抬起分毫,整个人像面条一样软。
“有人吗?”她惊慌地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努力平静了一番,吃力地转动眼珠子,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她此时就躺在一个简朴的窄榻上,头顶悬着天青色帐幔,风从窗子里灌入,吹得帐幔摇摇晃晃。没一会,整个窄榻也跟着摇了起来,水声渐大,波浪一浪接着一浪地拍打……
她在船上!
脑子里晕沉了一会,她终于找回了昨晚的记忆。她被白诗婧给骗到马车上迷倒,中途有人袭击了马车,袭击者也不知是何人。不过她确信,绝非好人,否则不会弄哑她,还让她四肢瘫软,使不上劲。
“顾姑娘醒了?”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倾颜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婆子,都有五十来岁的模样,穿着青衣布裙,脸上抹得粉粉白白的,怎么看怎么丑。
“扶顾姑娘起来坐会吧,这天天躺着也不行啊。”
两个婆子上前来,一个搬腿,一个拉胳膊,把顾倾颜给拽了起来。顾倾颜也顾不上她们的粗鲁,脑子里反复回忆着天天两个字。
她在这里躺多久了?
该死的,她不能说话,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对她做了什么?
“模样很好,这三十两花的值得,送到花船上去,一个哑巴美人儿倒是别有风情。”其中一个婆子端了碗茶过来,扳着她的嘴巴,给她强硬地喂了半碗水。
婆子喂得太急了,滚烫的茶水烫得她嘴唇和下巴都红了,更是呛得她一阵剧烈咳嗽。
“真没用,喝口水还能呛着。”婆子有些恼火,抽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往她嘴上用力抹了几把。
顾倾颜吃力地偏开头,躲过婆子的脏帕子,愤怒地看向她。
“你还瞪我。”婆子翻了个白眼,恼火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明儿就会把你送到大船上去,给你开了脸就要正式上客了。”
“这丫头还没验身呢,你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啊?”另一个婆子过来扶了顾倾颜一把,撩起她的裙子扳着她的腿想看。
混帐!
顾倾颜又气又急,可这四肢就像面条一样使不上劲儿,眼睁睁看着婆子把腰间的细带子给解开了。就在她羞愤得想要一头撞死时,门外又多了两道身影。“别乱来,这是贵客定好的人。”来的是个年轻姑娘,长得很是白净,看着更像是养尊处优没干过重活的人。身上穿的虽然也是布衣,但头发却如缎子般光滑乌亮,腕上戴的玉镯水头也不错。
顾倾颜一眼就断定,这姑娘不是花船上的人,也不是这两个婆子的同伙,她的主子,应该就是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