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我喃喃的念道,然后向右边侧了侧身子。
这动作扯得我左腿歪斜,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刺醒了我——原来我刚才在恍惚中似乎睡着了,不过也可能只是迷瞪了一瞬间。
我听见空谷幽兰女士在厨房里洗碗的声音。通常她会边做家务边哼唱着走调的小曲儿。但是今天她没唱歌,因此我只能听见锅碗瓢勺碰撞的声音和夹杂在其间的流水声。
这又是一个凶兆!
接下来是矿镇天气预报:预计在未来24小时内,矿镇将受大风影响,平均风力可达8级以上,阵风9级以上,请注意防范大风带来的不利影响。这次,我脑海中的韩大嘴化身为了天气预报员。
不!我应该停止这种头脑风暴的游戏,努力开始写作了!空谷幽兰女士要求乔若兰必须还魂,还必须得合情合理,她不是说了嘛,可以胡编乱造,但别太离谱就行了……
如果我今天早上能好好的把《若兰还魂记》的第一章写出来的话,也许就能化解空谷幽兰女士如今这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了。
我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我现在完全清醒了,脑子不自觉地飞快的旋转着。我大脑皮层最上面那部分,正在计算着最后一次洗头是什么时候,以及空谷幽兰女士下次会不会让我吃药。这一部分好像完全从眼前的场景抽离了,完全不受控的思考着与写作完全无关的事情。
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大脑虽然还在运转着,但却跟现在的我毫无关系——它们视而不见、听若惘闻。
不过好的是,我大脑中的另外一个部分正在狂乱的琢磨着各种桥断,排除、否决、整合、归纳……我知道自己正在忙着想有关小说的idea,却觉得像是隔靴搔痒,让我抓不住那些念头。
而我头脑中的最后一部分,显然是家廉价的血汗工厂,琢磨的都是些龌龊不堪的下三路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是在搜肠刮肚的找小说的线索,但是这和通常所说的灵光乍现完全是两回事儿。灵光乍现是那种突然被一个想法击中的感觉。当然,我们这些喜欢意淫的中年油腻男作家更喜欢说的是:缪斯女神亲吻了我。
我写《出走》的灵感来源于疫情前的某一天。那天我开车从外地回北京,中途下了高速找地方吃饭,结果车开到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时候,看见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在试着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破破烂烂的汽车。其实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想偷车,还是在玩,也不知道那车是不是停在路边没人要的僵尸车。等我找着吃饭的地方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不过后来这个撬车的孩子变成了我《出走》这本书中的二狗子。还在构思这个故事的阶段,这个人物就越来越丰满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后来有一天我在网上冲浪的时候,二狗子这个名字就直接跳进了我的脑海中。
那年快到年底的时候,《出走》有一半的故事已经在我脑子里架构完成了,剩下的部分也琢磨的七七八八了。那段时间我总觉得成天都飘飘忽忽的,因为缪斯女神已经降临了,她的每一记吻、给予我的每道灵光都像我收到每一笔稿费那样让我欣喜。
我原本只是想下高速路吃顿饭,结果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才是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