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女士虽然难得的温柔,但出门的时候该锁门照样锁门,一点儿都不含糊。
不过没关系,这次我并没有被疼痛折磨得发疯,也没有因为突然停药而状况百出。这段时间以来,我就像为了过冬而拼命收藏坚果的松鼠一样,努力的收集了4根空谷幽兰女士掉落的发夹,偷偷的把它们跟那些偷来的药一起藏在枕套里面。
等确定空谷幽兰女士真的走了,并且没有突然返回查看我是否起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是空谷幽兰女士最近的口头语——之后,我将轮椅挪到火坑边上,伸手从枕套里掏出发夹,并带上了放在炕桌上的水杯和那沓卫生纸。
现在我操作起轮椅来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究其原因是我的胳膊上的肌肉有所恢复了。我想,空谷幽兰女士总有一天会惊讶的发现原来我的胳膊已经变得这么有劲了,而且我盼望着这一天早些到来。
空谷幽兰女士不知道,这台重达5斤的宏基老古董是绝佳的健身器材。每次空谷幽兰女士不在我身边,而我又被困在轮椅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把笔记本当哑铃练推举。刚开始我只能举5下,而且连头顶都举不过;而现在我已经能一口气举上20下了。我觉得我的进步还是挺大的。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我拿起一根发夹开始开锁。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我某任服装设计师女友一样——手上一边用发夹鼓捣着,嘴里还咬着另外两根备用的发夹。想当年我就是被她的工作时这种专注的状态给迷住了,因此我希望我现在也能拥有这份专注。
但是别说,交往服装设计师女友的那个阶段,是我长这么大穿着最诡异的一个阶段,丁丁老说那会儿的我随时都能去加勒比当海盗。
不过这会儿我可不是什么海盗,我得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把球形锁上。本来,我以为之前断在锁里的那根发夹会坏事儿,结果并没有。我轻轻松松一下子就挑起了簧片,顺势拉开了锁舌。
不过这顺利的有点儿让我害怕,我一度以为是空谷幽兰女士躲在门外面,帮我拉开的门。我不能不这么想,虽然我一直极力表现出病弱的模样,但是空谷幽兰女士可是疑心非常重的人啊,她的疑心恐怕比曹操都要重。
不过不管怎么说,房门真的就是顺利的打开了。而与此同时,我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罪恶感,所以我急着想要赶快把事情办完。
空谷幽兰女士虽然只离开了45分钟,这会儿估计可能还没到供电所呢,但我依旧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听外面的动静。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以后,我扯下一截卫生纸,用水杯里的水把纸沾湿,然后笨拙的拿着纸团并将身子歪向一侧。接着,我咬紧牙,忍着疼痛,开始擦房门上的黑印子。
那道黑印子几乎马上就被擦干净了,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我原本还担心轮毂会把门上的漆刮掉,结果只是蹭上了薄薄的一层黑灰。
擦完以后,我从门边退开,然后将轮椅调了个头,向后退了一些距离,试着用空谷幽兰女士那极尽挑剔的目光去检查房门:因为沾了水,所以印子似乎还在,但是已经淡得几乎肉眼无法分辨了。我觉得等水干了以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希望不会有问题的。
去他妈的村干部!却他妈的邻居!我学着空谷幽兰女士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然后苦笑着说道。
接着我将轮椅挪回了房间里——刮痕既然已经处理干净了,那我就不着急出去或者做进一步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