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风做出的战前动员,就是告诉手下将士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无所谓鼓舞,也不是商量,而是战前的布署。陈玄风这一次的布署非常简单。咱们就在这军营外面等着,等敌人穿过迷阵进入战场,敌人若是选择单挑,自有我夫妇应战,你们只需观敌掠阵,若是敌人选择群战,咱们就还用老法子,列阵平推!在陈玄风眼中,即将到来的一千铁掌帮众,并不比之前的六千黄河帮强多少。都是乌合之众。如果把黄河帮众归类为土匪强盗,那么铁掌帮众最多也就是江湖豪客,在正规军的阵列前一样的不堪一击。飞虎军苦练至今,其作战能力,即便最保守的评价,也是一支精锐的铁血之师。这样的精锐在陈玄风的统领下,敢于面对的,将是金国的数十万铁骑!在那样的敌人面前,陈玄风才会应用武穆遗书里的破金要诀,将天时地利纳入作战布署,兼施水淹火烧,滚木礌石。昔日岳武穆曾经在牛头山八百破十万,我陈玄风四百飞虎军,怎么也得击溃五万金兵才算考试合格。相比之下,即将到来的铁掌帮众又算什么?土鸡瓦狗罢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光景,铁掌帮果然到来,首先是一位身材瘦小、穿着葛衫、手执蒲扇的中年人,在绿色劲装的裘千尺陪同下,由陆乘风的引领进来,很是气势汹汹。随后又有武眠风,冯默风二人陆续带领铁掌帮众人穿阵而出,铁掌帮的阵列逐渐成型。站在铁掌帮阵营最前,裘千仞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飞虎军方阵,心里想的却是等到待会自己擒获陈梅夫妇,夺得九阴真经之后,再逼迫陆乘风说出奇门阵法口诀,以便将来骚扰住在黑沼里的瑛姑。飞虎军这边,陈玄风并没有采纳程江刚刚提出的半渡而击建议。程江对陈玄风夫妇的实力还是缺乏信心,纵使陈玄风战胜曲陆在先,秒杀沙龙王在后,可如今对面可是大名鼎鼎的裘千仞啊!那可是当年重阳真人都会高看一眼的人物,又岂是沙通天、曲灵风可比?所以程江才会建议陈玄风趁敌人没有全部进来的时候发动攻击,说这样胜算多些。但是陈玄风却不为所动,只静静等着铁掌帮众悉数入内站稳了阵脚,这才朗声说道:眠风,默凤,你们两个是打算背叛师门吗?啊……这……武冯二人张口结舌,一时不知怎样回答。陈玄风的语气渐渐严厉:师父没有说过要把我和超风逐出门墙吧?武冯二人不知陈玄风下文怎样,却觉得他这话说的没错,于是同时点头。既然我和超风仍是东邪门人,那么我们就仍然是你二人的师兄师姐,连同我们的大师兄也在这里,怎么你两个却站在敌人的阵营里呢?武冯二人面面相觑,又都看了一眼陆乘风,心说对呀,我们两个小的要站队,为何不现在曲陈梅三个师兄师姐那边呢?不论怎么说,好像都没有站在四师兄这边的道理。要知道古人最是注重长幼尊卑,不论曲陈梅三个之中的哪一个,都比陆乘风的地位尊贵才对。武冯二人又看了一眼大师兄曲灵风,好像大师兄也在微微点头,颇有赞同二师兄的意思。正犹豫时,陈玄风突然暴喝:还不给我滚过来!怎么你二师兄说话不管用了吗?武冯二人哪还敢对抗,同时施展师门轻功跑了过去,铁掌帮这边众人只听裘千仞命令,而裘千仞却没有发声,众人便没阻止,只有陆乘风暗暗焦急,却不敢当着裘千仞的面大呼小叫。裘千仞老神在在地静等武冯二人跑到对面曲灵风身后,这才仰天大笑,笑声有若夜枭戾鸣,却震的武功稍弱之人气血翻涌,显示出深厚的内力。笑罢说道:陈玄风,你张口桃花岛,闭口东邪门人,莫不是想用黄药师的名头吓唬本帮主?不等陈玄风回答,他随即也发出一声暴喝:休想!你当我裘铁掌是被人吓大的吗?告诉你,就算黄老邪在这,你也得老老实实的把你盗走的东西交出来!陈玄风气定神闲的听完裘老二的恫吓,然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我若是不交呢?你咬我啊?这句把对方当成狗的骂人话在后世现代司空常见,却惹得笑点偏低的梅超风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裘千仞不禁大怒,心说老子本来看在黄老邪面子上讲究个过场,你小子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一念及此,当即大步向前,边走边道:既然你给脸不要,就休怪裘某无情了,接招!他嘴里说着,脚下却是快的出奇,明明只是跨出一步,跨越的距离竟有三丈之遥,当真不负水上漂之盛名。双方众人都看不出他这脚步的玄妙,就仿佛大地生出某种弹力推动他的脚底一般。转眼间就到了陈玄风面前三丈之处,陈玄风也懒得多话,反手从身后掣出一张乌黑的铁门板,呼地一声怼了出去。单手持着这样一扇门板向前挺刺,似乎也只能用怼这个动词来描述,别的词汇都不合适。只说裘千仞不识厉害,见状便即冷笑一声,同时拍出一掌,打算将这块门板连同手持门板的陈玄风一同拍飞。心中却在想:若是东邪本人当面,或许还需琢磨一下这门板的路子,你一个东邪门徒算得了什么?两口子打我妹妹一个勉强占优的实力,也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想是这样想,拍也是全力的拍,只不过没等到掌铁相击,那门板上裹挟而来的一股气势却令他暗呼不妙。这是气势么?不是!这是气场!是气劲!是内力外放!不对吧?千尺不是说这陈玄风徒有横练加身,另有一套诡异爪法么?他哪来的内力外放?不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节,右手铁掌已经拍在了铁门板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只震得众人纷纷掩耳,四周群山回声不绝。就在这响声回荡的同时,裘千仞那原本瘦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十几丈,落回在铁掌帮阵列,裘千尺的身边。站定时余劲未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胸中气血翻搅,只觉得嗓子眼一甜,嘴角溢出来一缕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