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看时,才发现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了一件烟青色长衫,不知哪里撕下来的烂布条随便将长发束于脑后,却又不系好,和乌亮的长发一起,随风胡乱摆荡着。
他丢了猛啃一半的猪蹄,喝了不知哪位碗里的酒后,在身边一位水手模样的男子身上蹭了蹭油手,拖拉着那只破剑,一边向擂台走去,一边对众人谄笑道:“那姓楼的太丑了,看着碍眼!”
“噫!”
众人躲闪着他的油手,脸上的鄙夷自不必赘述,当下,竟没有一个看好他的。直道是哪里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酒晕子。又可惜,此去台上必被楼月生打个皮开肉绽,白瞎了那一张好皮囊。
众人唏嘘声中,只有对面的段非烟忘情跳脚拍着手对这边大喊:“好样的,去揍扁那贼眉鼠眼的癞蛤蟆!”
被父亲瞪了一眼后,段非烟才收了声,躲到爹爹身后,朝燕戈行眉飞色舞。
轻功其实极好的燕戈行是爬上台去的,还有意把自己摔了一个趔趄,这一套被他使用得登峰造极的自污招式是师父教给他的绝学,可以最大程度上放松敌人的警惕,从而偷袭或者逃跑。
“哈哈哈,千八百号江湖豪杰,竟是个吃奶的娃娃一马当先!”
楼月生大笑着,向前一步,立于燕戈行身前:“我年龄比你长了许多,若用兵器是我欺负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戈行抢道:“那你丢了罢!”
楼月生一愣,底下又是一阵哄笑,楼月生索性真就将那对铁瓜掷了出去,牢牢地抓在了擂台一侧大榕树的树干上。
燕戈行歪歪斜斜地走上前去,尚未站稳,一剑便已刺向楼月生的咽喉,那一刺追风逐电,先是把剑鞘震了出去,楼月生躲闪之时,半拉生锈的铁剑已至。整个招式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都是致命的落点。楼月生后退着接招,接连避开了燕戈行刺向咽喉、左胸、裆下的三刀,可是那铁剑却来势未减,竟生生把楼月生逼到了擂台一角。
楼月生暗道一声“不好”,怪自己小瞧了这后生,连忙提气,变掌为爪,侧身躲过剑锋,恶虎一般扑向燕戈行,缠上了他的右臂。
燕戈行却也不慌,右手铁剑未收,左掌已从右臂腋下递出,竟单单抓住了楼月生的一根小指,咯啦啦一声脆响,楼月生指骨已经被他拧断。
这一招是燕戈行跟师兄对打时自己总结出来的,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但甚是实用。
“好下作的招法。”
楼月生吃疼,一下子跳远了去,额头已经痛得冒出一层冷汗。
燕戈行也不理会,抡剑就是一扫,楼月生腾空躲避时,剑气竟把身后的粗布围挡生生扫出一条裂缝。
半空之中的楼月生飞扑而下,就手摘了几片榕树叶,夹于指缝之间,振臂一挥,那几片树叶变成了破空飞梭,朝着燕戈行直打下来。燕戈行提剑在胸,挽了个剑花,猛地一顿,原本径直飞向自己的树叶,竟像变成了几只乖顺的蝶儿,缓缓地扑落在了地上。
好一招“强弩之末”,当下已有人认出台上的少年使得居然是失传已久的青阳剑法,若不是青阳派剑宗一门被人下毒灭门,如今武林之中也轮不到少林、恒山、南岳三足鼎力。
“那少年使得可是青阳剑法?”
“青阳剑宗不是已被灭门了吗?”
“还有音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