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澜提到赵将军府时,程知砚平静无澜的神情有了一丝的松动,眸底划过狠戾,搭在轮椅上的手倏地握紧,眉眼间染上了悲痛之色。
然而只是沉默片刻后,他敛起了情绪淡淡道:“你这话,可算得上大逆不道。
”
陆清澜听出他并无追究之意,心也安定下来,只是想到赵老将军、赵将军府的下场,她不由得想起前世宁国侯府的结局,心中难免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
当今陛下便是由赵老将军一手扶持上的皇位,可等到他稳固皇位后,却逐渐猜疑忌惮赵将军府的忠心与声望,直到在有心之人的设计下,赵将军府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赫赫威名的将军府一夕之间成为了禁忌之词,赵老将军及赵府众人皆被屠杀殆尽,就连荣宠一时的贤妃都是被一杯毒酒了结性命。
若非在出事前夕,程知砚已在沙场重伤被部下救回并送回华京,又被太后以性命相保,只怕他也难逃死罪。
只是虽不被株连,可在养伤期间,却被人下了毒,他虽捡回一条命可也废了一身的武功,废了一双腿。
当初华京最瞩目的少年将军落得如此下场,又何止一声可悲可叹。
陆清澜敛起了情绪,眼神坚定,“大逆不道又如何,清澜只是想告诉殿下,在某些问题上,清澜与殿下的立场一致。
”
陆清澜正了正神色后娓娓道来,“陛下正值壮年,朝堂之中尚有太子,平王分庭抗礼,朝中重臣几乎以他们二人马首是瞻。
”
“即便殿下在暗中培植人手,在朝中安插了自己的势力,也和太子、平王有所差距,除非殿下想篡位逼宫,否则将要一直隐忍。
”
“可若是等到陛下驾崩,太子继位之时呢?”
“殿下即便能阻拦太子继位,可师出无名,殿下恐怕会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届时殿下想怎样为赵老将军,赵将军府,贤妃娘娘洗脱污名?”
陆清澜的声音掷地有声,在静谧的茶室荡得人心神不定,思绪不宁,程时砚的手慢慢握紧,平静无澜的眼中多了几分波动。
“你如何得知,他们是污名?”程知砚直视陆清澜,眼神中添了几分压迫感,“而不是真的谋逆。
”
陆清澜听出他话中的试探之意,轻轻道:“祖父曾说,他一生最为敬佩之人,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赵老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