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家出来,姜丰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想起第一一次在松林书院见到那个有些傲气的少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才多久呢,一切已经不同了。
他从一一个屡试不第,连买肉都要傍晚去买的穷书生成了新科进士。
而王玢呢,也换下了身上的道袍。
据说,王玢要去京城的国子监读书。
这些豪门贵族的事他是不明…至于他这种小人物,还是看到机会就往上爬吧。别怪他投机,他就是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农家子啊。
甚至如今连宗族都没了
正想到宗族,回到家里,姜丰就遇到一群姓姜的人。
以姜丰的伯祖父、小竹村姜氏族长为首,带着七八个族人一起来了。
苏氏婆媳在院子里,脸色不悦地和他们对峙着,也不请他们进屋喝茶。
笑话!都是要她们命的人,还有什么宗族亲情可言姜媛机灵,早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在巷口等着爹爹。
姜丰拉着姜媛的手回来,看到这一群人,径直走到母亲妻子前面,笑道:“伯公这兴师动众的,是有何贵干呢?”
就算他退出宗族,不再称呼"族长”,但按辈分还是要叫一声伯公”的。
姜氏族长见到姜丰回来了,很是和蔼地说:“是丰儿回来了。
你是个读书人,也是个明理的,我也就开门见山…是为了进士牌坊的事。上回你堂伯他们来了,你母亲不同意牌坊建在我们村里。我想着,她妇道人家的,不知轻重,正好你回来了,我们一起来说说这个事。”
“这事不必多说了,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姜丰淡淡地说道。
姜族长仍是不气馁地说:“你是在小竹村长大的,族里供养你长了那么大,你如今有出息了,就能和族里一刀两断吗?”
苏氏听不下去了,“呸"了一声说:“什么族里供养,丰儿他爹没了之后,族里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家那点田地房子!要不是我娘家帮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族长的儿子皱眉道:“嫂子这话不对。我爹这些年来,维护你们家还少吗?”
是,伯公是对我家有照拂,我也铭记于心。"姜丰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抚着她,抬头说道:“但是族里其他人不安好心、落井下石,要逼死我娘和妻子时,伯公选择了袖手旁观。分宗的时候我就说了,把姜家祖上传下的田产、房子都还给族里,从此一刀两断。”
说到这里,姜丰轻轻一笑:“那时候我只是个小秀才。可说不上有出息了,就和族里一一刀两断。伯公你说可是?我今天叫您一声伯公,还认你是亲戚,但是请您不要再以族长的身份,再和我谈什么了。我们一家的户籍都迁了出来,连父祖的坟都迁了再说把牌坊盖在小竹村,那不是自欺欺人、白惹人笑话吗?”
听了姜丰的话,族长沉吟了一会儿,盯着姜丰说:“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你们迁回小竹村也是可以的。”
“呵呵。"姜丰冷笑,没有说话。
当初逼迫姜丰家最厉害的八叔,在人群里嘟囔道:“都说姜大郎出息了,带了一箱箱的金元宝回来,结果族人一点都沾不到族人?谁说你是族人?”苏氏瞪着眼睛说道,“你再说一一句族人,老娘扛杀猪刀打你出去!”
“泼妇!姜家就是娶了你,才子孙分离的!“又有一个族人不甘地说道。
姜丰也怒了,对族长说:“您老也看到了,他们都是来找茬的,若是再对我母亲不敬,我就不客气了。”
族长还待说什么,门外一个人问道:"姜老爷子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