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锦的削弱能力虽然强悍,但作用时间仅有短暂的一瞬间,这种高消耗能力不能连续发动,两次削弱之间需要一段让发热腺体冷却的时间,只有拥有高速移动能力,以极致速度作为优势的突击手才能与他打出最完美的配合,抓住每一次瞬时削弱的节奏,无限与敌人贴脸,再在削弱失效时撤出对方的攻击范围,这种高难度的配合需要磨合多年的默契作为基础,以至于不管级别多高实力多强的对手,每当同时面对这两人远点牵制近点耗磨时都被压着打得很难受。
永生亡灵也一样,恶化期实验体总体实力与S4级进阶人类的实力差距可以忽略不计,但远处有架狙击枪随时用子弹限制着亡灵的走位,且一直在削弱他的分化能力,消除他的伴生能力,每当他的能力消失,言逸就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立刻出现在他脸前。
亡灵被对方瞬移和高速弹跳的虚影晃得眼花缭乱,身上时不时出现一条伤口或者一颗弹孔,如果不是本身生命力顽强,早就被言逸磨掉一条命了。
言逸也在观察着亡灵的动向,虽然亡灵受他们限制基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但他的愈合速度太快,言逸也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处在一个看不惯他但也干不掉他的尴尬情况。
亡灵终于被磨掉了耐心,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布,盖在了在身边浮空跟随的珍珠上,低声召唤:“给我出来,我要看看那游隼的削弱是不是只能针对一个人。”
但珍珠没有响应他的召唤,并没以冥使全拟态现身。
亡灵纳闷地掀开白布一角:“喂,你聋了吗。”
色泽暗淡变得粗糙的珍珠不情愿地向他手里吐了几个水泡,长条状泡沫拼成了两行字:“不要叫我,我打不过。”
亡灵气得直跳。
又一次能力削弱袭来,言逸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左手迅速扳住他的下颌,右手单手拿uz,抵住亡灵腰眼开枪,一梭子弹打空,冲破亡灵腹部的弹孔向外冒着滚滚黑烟。
削弱消失,亡灵转身飘忽落地,但他的腰椎被那一梭子弹打碎了,整个人从中间折断,以一个诡异可怖的折叠瘫痪姿势在空中飘荡,他脚下又展开一面潘多拉魔镜,镜面鬼手朝着言逸的方向贪婪地抓了过去,言逸脚尖轻点地面跳跃避开,一只鬼手伸长抓住了言逸的脚腕,顷刻便被一发狙击弹准确击中炸飞。
远处,陆上锦在狙击点位上安静蛰伏,面无表情透过倍镜观察着钟楼天台上对峙的两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衣服已经被细雨和潮雾浸透,水顺着脖颈向下流淌,但他依旧纹丝不动,虚扶在扳机上的指尖也不见丝毫颤抖,言逸的一举一动都处在他的倍镜中,十字准星下一览无余。
亡灵也看出现在局面对自己不利,他歪曲的身体发出吭吭的骨响,被打碎的腰椎一截一截生长复原,他重新直起身子,歪着头,用死气沉沉的眼神望着言逸,高高地翘起唇角,抬高的嗓音听起来病态扭曲令人不适:“和我拖时间好玩吗?你回头看看。”
一声震响随之而来,言逸回头望去,远在迷雾中的铁塔似乎拦腰折断。他紧皱着眉环视四周,在遥远的雾气中,出现了许多灰白实验体的轮廓,在城市中肆意破坏。
“你为什么这么做?”言逸抬起枪口,指着亡灵的脑袋。
永生亡灵在空中转了一圈,悠哉笑道:“不公平吗?在我死之前,人们向我索取生路,在我死后,我奉还给他们死亡。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我所到之处,亡魂会为我开路,这是他们对死神的敬意。”
见言逸变了脸色,亡灵像目睹了一场欢乐的喜剧,狂笑起来:“我在这儿留得越久,聚集过来的亡灵就越多,如果这座城市沦陷,你可要负起责任啊。”
言逸心里清楚,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目光在亡灵身上游移,寻找破绽,事件突发,他们出来得太匆忙,设备不齐,他和陆上锦之间没有通讯器联络,只能用瞳仁的微小移动来暗示他。
他的一个眼神变化,在陆上锦的极限视力下也能被清晰捕捉,陆上锦透过目镜沉静地注视着他,顺着言逸的视线稍微移动枪口,十字准星在亡灵左肩上方抬高,食指轻扣扳机。
一发狙击弹撕裂空气破空而去,算准了亡灵的站位和动向,在亡灵侧身躲避的一刹那穿过了他挂在肩头的书包背带,背带断裂,书包被亡灵甩了出去。
言逸在海草般密集的鬼手之中闪现前移,在亡灵伸手之前抓住了书包,亡灵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书包另一条背带抢夺,拉链嘶啦一声扯断了,里面的五三高考练习册、草稿纸、记号笔和一管促联合素注射枪全部凌乱地散落出来。
亡灵抓住了记号笔,而注射枪落在了言逸手中。
亡灵怒了,朝他嘶吼:“还给我!”
言逸掂了掂手中的注射枪:“自己戴上抑制器再来找我拿吧。”
他缓缓退后,退到天台边缘,轻轻一跃,坠落时,一道飞鸟黑影从他身下掠过,将言逸从空中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