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遇春瞧着孙女眉宇间尽是忧虑神色,心道这丫头该不会喜欢上小狮子了?随即旁敲侧击的问了一通。
冯妙卿冰雪聪慧,自然明白老爷子言外之意,不由得双颊飞红,嗔道“爷爷!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他?”随即转开话头道,“我离家出走,还不是二叔,他非要我见什么武林世家的大公子,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冯遇春皱着眉头,捻着一缕胡须道“你可不能一点兴趣没有,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要知道,你二叔为了此事费了多大的心力?以神剑阁这种名望的世家,江湖上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想着和他们联姻。你这一走,险些让你二叔下不来台。”
冯妙卿伸臂环抱着也爷爷脖颈,柔声道“爷爷最疼卿儿了是不是?”
冯遇春知道这孙女最是刁钻,闭上眼不去答她。
冯妙卿小蛮靴在地上一跺,气呼呼道“爷爷卿儿就不明白,你和二叔为何急要我嫁人?”
老头子叹了一口道“女大不中留,留在身边亲人愁!爷爷我都一把年纪了,说不能哪天阎王挂念,就让小鬼勾了。我乖乖孙女的喜酒没喝,岂非大大遗憾。”
冯妙卿拉着爷爷的胡须道“爷爷,以前你最疼我,现在和二叔一个鼻孔出气,都盼着卿儿早早离开你们。”说着,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冯遇春柔声道“丫头,非是爷爷不疼你,女孩家的到了年纪就该嫁人,嫁不出去便会有人嚼舌根。”
冯妙卿一抹腮边泪水,反驳道“玄女宫的雪宫主不就没嫁人么?那不是一样在江湖上人人敬仰,声名显赫。说来说去,爷爷二叔只为自己脸面,并未真心祈盼卿儿有个好归宿。”
冯遇春拉着她的手,缓缓道“傻孩子,我和你二叔自然是盼着你好。这道理我原本是不打算说给你听的,但爷爷看得出,孙女长大了,行事有自己的见解,我如今说出来,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二叔的苦心。
咱们春秋楼以前在江湖上说话,或许还有朋友买几分薄面,自我退下楼主之位后,便大不如前。咱们冯氏一大家,早就貌合神离,你二爷爷带着他的子孙们闹分家,爷爷我顾念手足,许多事上也只能忍让,好端端的春秋楼早已不复往日光彩。
有道是盛极而衰,自古便是这样。你二叔驴脾气,听不进我的劝,还想重振春秋楼往日声威。网我如今在,你二爷爷那边的人和他多少都有些顾忌,哪天我这老骨头真要交待了,许多事便无法管了。让你嫁出去,实则是远离这场纷争。”
冯妙卿呆了半晌,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是无比的苍老,无比的孤独。
她低下头,走到老头子面前嗫嚅道“爷爷,是卿儿不懂事。”冯遇春微笑道“傻丫头,爷爷怎会怪你。你若看不上那些武林子弟,我和你二叔将亲事推掉就是。但你心中要有数,记得遇到心仪的对象,要告诉爷爷和二叔,让我们把把关。还有,以后不许这么任性。出门不带护卫也罢,连银子也懒得多拿,饿坏了怎么办?……”
见爷爷这般啰里啰嗦,但每一句话都充满慈爱,心下更是感动,泪珠又扑簌簌滚落下来。
冯遇春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道“傻丫头,别哭了……”说着,伸手在她背心轻拍。
冯妙卿忽然抬起头问道“爷爷,巴山之事,你老人家怎么看?”
冯遇春正色道“这件事明里只能让小狮子自己来查,我们暗中来帮他。我来时,吩咐过你二叔,让他加派人手查访云帆那些对头的行踪,相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这幕后主使搅动风云,无非是想借巴山派、玄女宫的刀除掉萧云帆,萧云帆只要不死,他们还会出手。
这小子闯荡江湖,比起他那混蛋师父来,运气算是差到家了,可是有我孙女这样的小美人垂青,想必会时来运转。没准日后做个土财主还是没问题的!”
冯妙卿脸上一红,嗔道“爷爷,你又取笑我。”
冯遇春微笑道“若说有缘,你二人小时候还见过的。你六岁那年,天星老鬼就带着这小子来咱们家做客。你整天像蜜糖样粘他,当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冯妙卿睁大眼睛道“爷爷说的这事我怎么没印象?”冯遇春摇头叹道“你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以前的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也没什么稀奇。”
冯妙卿心想原来我小时候见过他,难怪这小子那么讨厌?
翌日清晨,巴山的广场之上,数百名弟子尹中豪的督促下操练剑阵。
忽然,半空中风雷之声大作。网一个弟子抬头向空中望去,叫道“快看,那是什么?”众人顺着他所指方位向空中望去,只见一艘黑色的大船浮在空中。
巴山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一个个瞠目结舌,垂下手中兵器,向那大船望去。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八声锐响,几道黑光自船底发出,
八条铁索笔直地嵌入地面,同时迸溅出火花与石屑。巴山弟子见此情形,不由得吓的四散逃开。
“启禀掌门,巴山之上飞来一艘怪船。还请掌门定夺。”说话之人,乃是尹中豪。
霍中原见尹中豪神色慌张,他的目光又扫视了众宾客一眼,微笑道“诸位,我们同去看看。”他走在当先,那些宾客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