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查,倒是不得了。托你的福,我找到了我一直想找的人。”书生笑了起来,真心实意。
“你一直想找的人?”沈钺狐疑地挑起长眉,眼中掠过一抹惊色,“莫非。。。。。。”
“没错!”书生笑着将头一点,“你心爱的叶姑娘正好是我这些年来一直费尽心力要找的,我小叔父的后人,是我的妹妹,亲堂妹。”那个“亲”字刻意加重了两分。
“轻鸿公子夏长青的女儿?”沈钺之前是江湖中人,自然对那恍若传说般存在的轻鸿公子大名久仰已久。
“是啊!”书生眯眼笑望他,一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所以啊,往后,你对我客气着些,你要想修成正果,还得过我这个大舅子的关。”
去他的大舅子!沈钺面无表情,几乎忍不住啐他,瞧那一脸得意的嘚瑟样儿。
“老大啊老大,你说,这算不算得风水轮流转?我如今再唤你几声老大,往后,怕是唤不成了,或是我唤了你也不敢应。哦!不!那也不一定!莫说我瞧着我妹妹如今半点儿没有嫁你的意思,就算她松了口,我夏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娶的不是?”
沈钺嗤了一声,“你少一口一个妹妹的,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了。我瞧着,她也半点儿没有想与你们夏家有所牵扯的意思。血缘算得了什么?她只要认定自己姓叶,她便只姓叶,别说你们蜀中夏氏,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别想逼着她!”
书生的脸色变了变,“你。。。。。。”这多少年没有见过的草莽王霸之气,居然又冒了头了?
沈钺瞪他一眼,倒是没有不信他的话。毕竟,姑娘早先才告诉了他,她与叶仕安不是亲生父女,如今知道她就是夏长青的女儿,也没什么了不得。瞧瞧她那身手,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造化的,除了根骨清奇,天赋过人,还能如何?若是那位轻鸿公子的女儿,那自然便不稀奇了。
“欸!你先等等!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啊!那盈贵人若是除了倒是简单,就怕娑罗教的后手更难以对付,倒还不如就将这个明面儿上的供着,咱们也好不错眼地盯着,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见沈钺转了身要走,书生连忙道。
沈钺连翻他白眼都觉得多余,“要我说你倒是也想得到娑罗教的后招,就没有想过,眼下已经不是盯着就能了事的了?”
“什么意思?”书生攒眉。
“你觉着那宫里的盈贵人,真的是盈贵人?”
“这个我猜到了,只怕凝香馆里那一出,演的是李代桃僵,死了的那个才是真的盈贵人。不过想想也是,双生姐妹,一个做了宫里的人上人,一个却沦落到了风尘,同人不同命,若是我,也会心生不甘,再加上那同样的一张脸,只要稍施巧计,狠得下心,那么取而代之自无不可。只是,我那妹妹,却是被人利用了。”
“你这猜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却有另一个更有意思的猜测。”沈钺道。
“什么猜测?”书生眼里骤然发亮,这个人,他认识了十载,可偶尔,还是会被他那些天马行空,偏又总是能一击即中的想法惊艳到。
沈钺此时却没了那个心思,抬眼望向窗外,无风无月,夜色晦暗,却有风,摇动着树枝,光怪陆离,让他心头的不安,却又更甚了两分。
他皱起眉来,“若我的那个猜测是真,眼下,已经不是我们杀不杀盈贵人的事儿了。”言罢,他已经脚下一点,竟是不及好好走,便已使出轻功,破窗而出。
书生愣住,与皮猴和牛子隔着转眼破烂不成样的门扇面面相觑,片刻后,书生的脸色乍变,咬牙道,“糟了!怕是出事了!”
一灯如豆。叶辛夷就着烛火,坐在窗边炕上,手边摆着针线篮子,将那件藏蓝色的常服理在手中,寻着了那处豁开的口子,又仔细看了看,心里已是有了想法。
从篮子挑好了针,穿好了线,便是低头,专心地补起衣裳来。
只是,走了几针,想起方才她说让叶菘蓝给他补衣裳时,他那本来喜不自禁,却又转眼满心失落的模样,她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