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侯让人拿了喜银打点内官,内官和宫人都显得十分客气,热络地说了两句话就告辞出门。
安义侯夫人看着女儿手中的如意有些恍惚,这花丝镶嵌极为考究,这样的东西若是做嫁妆那是极有面子的。
安义侯夫人心中一动,之前有传言说张玉琮的女儿要入宫,难不成这柄如意本来是在那时候赏赐给张家女儿的。
太后这样做,是将张家今日的结果算在了清欢头上吗?
想到这里安义侯夫人一惊,喃喃地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母亲别担忧,”徐清欢拉住了安义侯夫人的手,“不一定就有什么事,张玉琮触犯大周律法,张家丢尽颜面,太后娘娘这样做也许就是为了以示她毫无偏袒之心。”
安义侯夫人看着女儿清亮的眼睛:“是这样吗?那送什么不好,为何送如意。”本朝出嫁的女儿,长辈添箱时,都会送头面和如意,清欢的年纪正是说亲的时候,会不会太后娘娘以此来威胁他们……
“先将如意供起来吧!”安义侯望着桌子上那金光闪闪的东西,若有所思,“既然是太后所赐,我们不能丢了礼数。”
望着那被供奉起来的如意,安义侯夫人总是心中不舒坦。
“别思量了,”安义侯看向夫人,“让人准备清欢进宫时的衣裙,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谢恩。”
安义侯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内侍特意交代,明日让清欢独自去慈宁宫,这还是头一次:“宫中的规矩大,会不会是要挑清欢些错处。”
“不会,”安义侯道,“这个节骨眼上,太后娘娘不好做得太明显。”
安义侯夫人带着人去准备,安义侯回到书房里坐下,刚刚准备起身去找两本书来看,就有管事道:“大小姐来了。”
徐清欢端了杯茶给安义侯:“父亲来书房是想要看书吗?要看什么书,我去给父亲找来。”
安义侯看着女儿坐在锦杌上,一脸笑容:“刚刚处置完公务心中有些乱,就过来坐坐。”
徐清欢起身:“那我去书架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书来看。”
不一会儿功夫,徐清欢搬了一摞书放在安义侯面前,那些书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曾被多次翻看过,第一本就是《兵法总要》。
徐清欢拿来的都是兵书。
安义侯望着那些兵书出神。
“母亲说,父亲带兵出征之前都会将兵书翻一遍,随便这些内容父亲早就烂熟于心,翻看兵书无非是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这次父亲不光要看这些书,大约还要向洪大人请教海战的要法,虽说父亲年轻时也曾在水师中历练过,可海上作战并非父亲专长,即便父亲要留在岸上接应,也要心中有数,战场上情形瞬息万变,准备越是周全,越容易取胜。”
说完这些话,徐清欢抬起头:“父亲心中是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准备出战常州。”
安义侯叹了口气:“就你最聪明。”
“女儿不是聪明,”徐清欢道,“父亲的性格如此,定然会这样抉择。”
安义侯目光微深:“我年轻时随先皇出征,那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武骑尉,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有一次我带兵被围困,先皇带兵前来解救,就是那次让我下定决心一生戎马,常年在外一心打仗,后来才知朝堂比战场还要凶险。”
安义侯说到这里停下来。
徐清欢接着道:“张家输了一局,不能再有其他损失,这次不光是要面对倭人、海盗,还要防备张家人从背后下手,皇上要的是常州平安,打赢这一仗,就算张家在其中捣鬼,只要不是破坏大局的举动,皇上也不能再惩治张家。
洪大人是想要举荐宋成暄去带兵吗?所以父亲才会心生担忧,因为张家和宋成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相差悬殊,宋成暄在朝中也没有任何的名望,即便他被张家所害,也不会有什么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相反的,换了父亲前去,张家就要有所顾忌,父亲与张家缠斗多年众所周知,直接害死父亲太过显眼,弄不好会将把柄落在皇上手中,看似父亲去更为合适,可父亲定然也想到了,张玉琮有可能会与父亲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