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宝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价儿,依然是他没法接受的。行价儿一百万,未必就能顺利卖出去;要想不长期压货,还得让一点儿出手才行。
八十万进货,压上大笔钱和时间,如果只是赚上个十万八万的,就卢宝山的算盘来说,这笔买卖不划算。
或者干脆说,没得做。
不料,男子居然没有再让价儿,拎着包直接走出了卢记瓷行。
卢宝山没有追赶的意思。
之前他反复挽留,是因为确实是能赚钱的好东西!
但,情况瞬息间变化,这一谈价儿,这客人太轴,要是八十万死活不松口,那还挽留什么?
而且,卢宝山心里还有一点盘算,这个价儿,别的店也不会接受。
行价儿是一回事儿,收货价儿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开价三十万,当然不指望男子真的三十万就卖给他,但是他的心理预估,五十六万比较合适,得留一个还口的空间。
而对这个顾客男子来说,这件胆式瓶,在急等用钱的情况下,若想卖到八十万以上甚至一百万,其实也很难。
最好的路子是走拍卖,可那男子刚才也说了,拍卖拖得战线太长,他等不及。
再就是找到特别喜欢这胆式瓶的、又不差钱儿的玩家,但也不是那么好找,而且私下和玩家交易,有各种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是有风险的。
这男子一出门,余耀和濮杰就跟上了,在店门口就开了口:“八十万高了点儿,再让让怎么样?”
卢宝山确实有点儿顾此失彼,不过他也没忘了还有这俩人,在他眼里,这特么就是两根搅屎棍子。只是,八十万他确实不能接受,而且他估计这俩人未必能掏出这么多钱来!
这时候,卢宝山已经不能追出去了,他朝小伙计递了个眼色,小伙计悄悄跟了出去。
不过,男子似乎不甩余耀和濮杰,径自去往下一个店铺,他俩倒没跟进去。从下一个店铺出来,男子干脆冲余耀和濮杰发了火,余耀和濮杰最终悻悻而去。
男子继续到别的店铺去,余耀和濮杰转头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伙计当然是跟住男子。
晨光路古玩市场的僻静一角,余耀和濮杰在一处贴墙的长椅上坐下了。吞云吐雾之间,濮杰开口,“这个掐丝珐琅小方瓶,走形了,还没款儿,到底为什么值得入手?”
“不走形就不对了,因为这不是铜胎!”
“什么?”
“这上面,又没有剧烈碰撞的痕迹,官器铜胎能轻易走形么?你以为堂堂内务府造办处的工匠,是街边作坊的学徒啊?”
濮杰挠了挠头,“铜胎镀金,涂彩珐琅,这都是有讲儿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金胎!实实的金胎,而不是铜胎镀金!用金胎,就会比较薄,而且金比铜软,好几百年,走形也不奇怪!”
“金胎?卧槽,那光这金子,也不止两万啊!”
“那当然了,我能干赔本儿的买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