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这样。”时应澄痛苦地道:“父亲得知真相后,一直很自责。他过去从不抽烟的,却开始抽烟酗酒,一年后,他是查出来肝癌,才离世的。”
他有些颤抖,喉咙里发出悲怆的声音:“是我毁了所有,如果不是我什么都不懂就乱说,他们现在可能都还在,肯定不是现在的模样……”
蓝若夕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时老夫人是禁忌,为什么时应澄今天会站在那棵树下面任凭雨淋着,一身沉郁落寞。
因为他二十多年,都活在这样的后悔和自责之中。
他看似潇洒的外表下,却深藏着这样的苦楚。或许,今天他是第一次对人讲出来的吧?
她伸臂抱紧他,轻拍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温柔道:“应澄,当时的你还小,不会知道一句话会对大人造成那么大的困扰,这不是你的错。现在,你父亲不在了,但是,在他生前,你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如果知道,一定不希望你总是活在这样的枷锁中,你知道当初自己的无心之过,这么多年也一直想要弥补,这就够了。”
“但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时应澄疲惫地道。
“虽然回不去了,但是还是可以向前看的。”蓝若夕指着对面的院落道:“我们以后每年只要有时间,都过来住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见你母亲呢?我相信,那时候她见到你,也一定会说,她其实早就原谅你了。”
“若夕,你觉得她还在吗?”时应澄深吸一口气,问道。
“在的,就好像我一直都相信我的亲生父母也在一样。”蓝若夕道。
“若夕,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时应澄刻意转换了令人压抑的话题。
“是啊,我很想知道。”蓝若夕说着,想到白天里的事,于是道:“我下午时候在镇子上,遇到了一个老婆婆,她说她二十多年前见过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女人,还怀了孕,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的母亲……”
“真有这样的事?”时应澄坐直身子:“有线索吗?”
“她留在婆婆那里只有一只耳环。”蓝若夕道:“等你腿伤好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时应澄认真道:“若夕,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到他们。”
“谢谢你,应澄!”蓝若夕高兴地扬起了唇角。
这时,远处的天际开始有些泛白,时应澄看了看,道:“若夕,要天亮了。”
“嗯。”蓝若夕借着依稀的光线看向时应澄,笑道:“这恐怕是我见你最狼狈的时候?”
时应澄自嘲一笑:“算是吧!那我当初见你的时候?”
蓝若夕笑道:“也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时应澄看着对面轻雾下的小院,声音有些迷离:“那我们扯平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小溪对面有背着背篓的男人走过,蓝若夕连忙冲着人挥手:“你好,我们受了点伤,能不能请人过来,扶我们过去?”
男人点头:“成,你们等等啊,我去叫人!”
半小时后,男人回来,又叫了几个村民,将二人送到了小溪对面。蓝若夕惦记着时应澄的伤,也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便又和大家一起,带着时应澄去医院打针。,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