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先是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头。“秦欢,不要胡闹!”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秦欢的话——陈总可能是将来的投资人,这时候拆了秦雅致的台,对整个医院都没有好处。他冷着一张脸,看了眼陈总,“陈总在这里,你乱发什么脾气呢?”说罢,他又冲着陈总歉意一笑,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啊,陈总。”他见蒋渊也走了上来,心里便更定了几分——至少秦欢不会再闹了。“这是我们院最年轻的科主任,秦欢。”他忙不迭冲着陈总介绍道,“对对,就是心外的。”“年轻人嘛,能力又好,总是傲气点的……您多体谅。”陈总年至不惑,自诩是面前几个年轻人的长辈,自然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派头来。“害,这没什么,年轻人嘛。”他斜着眼看向秦欢,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不过还是得沉住气。”“能力强不假,但是做人做事还是稳重点好。”陈总转头,笑得眯起了眼睛,“这方面我觉得雅致就做的很不错。”陈家也算是巨富之家,和秦家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是有所耳闻。秦雅致好歹是秦家的大小姐,又把自己家女儿的病治好了,陈总当然是要多笼络她一些。秦欢失踪多年,圈子里除非是真正熟悉的朋友,不然都不知道她也是秦家小姐——就更不用指望陈总给她留什么面子了。“秦主任,你也是专业人士。既然你说雅致能力不行,可有什么证据?”陈总颐指气使惯了,在场的又都是小辈,他自然有些拿腔拿调。现在这意思,竟然是有些想要为秦雅致主持公道了。可秦雅致身上哪来的公道可以主持?她的那场手术根本就是秦欢临时被拉去救场才成功的……秦雅致吓得脸当场就白了,急急忙忙地给陆北递了个眼神。“陈总。”陆北只得上去陪笑脸,“秦主任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和雅致的治疗主张不一样,这都是科室内部的一些学术讨论,算不上什么的。”他笑笑,“您陪着爱女辗转求医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这不同派系的医生在治疗方案上有所不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陈总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华国内南北边医院的治疗习惯都不一样,陈总多少也是经历过的。陈小姐的病是胎里带的,这么多年的求医陈总和夫人什么治疗方案没见过?所以陈总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陆北的说法,只是又有些怀疑,“可这也算不上是能力不行……”说是信任秦雅致,但终究病人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陈总要是半点担忧都没有那才是有问题。“这会不会对术后恢复有影响?”他不自觉地看向了秦欢——终究主任的名头还是有些用的。“不同治疗方案对将来的影响是不一样的……”秦欢知道陈总已经起了疑,不由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陈总,我在法国的时候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先心病,对陈小姐的病情也有一定理解……”她看了眼心急如焚的秦雅致,不由冷笑了一声,又接着说,“秦医生当时的手术,并非她……”“稍等!”陈总认真听着,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小秦主任,您等等,我接个电话。”秦欢心中一紧,刚要开口,陆北却将她一把拉住。陈总的电话很急,他径直走出了门,一个人躲到了花园里头。“秦欢!你别太过分了!”人一走,秦雅致便怒气冲冲地对着秦欢道,“你这是要逼死我吗?”蒋渊刚才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后头听着几人的谈话,现在见秦雅致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自然而然的便挡在了秦欢面前。“陆先生,请管好你的狗。”他冷冷地说着。他不喜欢这两个人,更不喜欢有人质疑秦欢。只是一个冷淡的目光,秦雅致便觉得心头一紧,害怕地退了两步。陆北叹了口气,扶住了秦雅致的肩膀。“秦欢,你别这么咄咄逼人,”他似乎有些无奈,目光又在蒋渊身上打了个转,“说到底秦雅致也是你带出来的后辈。”“我没有这样的后辈。”秦欢翻了个白眼,“她不配。”“人是会成长的,”陆北给了秦雅致一个坚定的目光,“雅致现在只是还不熟悉,历练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所以你打算让她在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上历练?”秦欢难以置信,“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命。”“所以才需要你。”陆北的话极为笃定,“你多带她上几次手术,从基本的缝合拉钩开始,一两年人就历练出来了。”“作为一个住院医师,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拉钩缝合。”秦欢打断他的话,“陈小姐的手术,那得是个三级手术了吧?”陆北被她的话怼得一滞,随即苦笑,“欢欢,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住院医师当然没有资格主刀三级手术,秦雅致现在连一级手术也不能独立完成。秦欢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摆明了告诉陆北,她哪怕不把真相告诉陈总,但说秦雅致违规都完全可以把她拉下去。陈总也不是蠢货,真要知道了内情还不是一样要闹起来?和医院合作的基金那自然也是告吹了。“我不是在为难你,”秦欢不屑一笑,“只能说秦小姐太多破绽可抓了。”陆北冷下脸来,“欢欢,雅致和你之间没有冲突。”“医院那么大,你们完全没有必要争斗。”“谁说我是和她争?她也配?”秦欢毫不留情,“我只是不想让一个违规操作的人脏了我的科室罢了。”“秦欢!”秦雅致气极,“这医院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秦欢没有理会她的怒吼,只是冷静地看着陆北,“你真要听从陈总的话让她转正?”“陆北,你也是受过医学生教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