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冷殇出征后,清婉就谨慎的窝在定安院里,几乎不出院门。只偶尔用过膳后,为了消食,在院子里散散步。丝禾和房嬷嬷偶尔会过来陪她聊会天,徐韵也让小桃送了成衣铺子的经营手札过来。日子平平淡淡的过,跟人聊聊天,自己翻翻书,清婉倒也不觉得无聊。昨儿薛姨母怕清婉闷得慌,入府了一次,送了些酸梅酸杏来。她同清婉讲,若是觉得闷了,就回娘家去住几天,家里鸡鸭都是自己喂的,正好炖了给她补补身子。清婉知姨母这是一番好意,只是眼下的情况,自己是断然不能出院子的,自然是婉言谢绝了姨母的好意。至于将军府的长辈们,老太太也没为难她,甚至还让房嬷嬷过来传了话,让她好生歇着,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王夫人倒是在林冷殇出征后的第三天,就遣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过话。说是天气热,去年的扇子颜色不好了,想让清婉帮忙画个新的扇面样式,也好让绣娘加紧赶制出来。清婉自是以身子重,操劳不得为由,婉拒了。反正她有孕的消息,估计王夫人也早就知道了,干脆就首接说了,免得她装傻充愣的为难自己。自从清婉拒绝后,王夫人倒是没再派人过来请她了。清婉以为这就消停下来了,谁知她不方便去,王夫人就派人去请徐韵。按理说,徐韵作为林冷殇的正妻,是要偶尔去王夫人那闲聊叙话的。因为将军府女眷们时不时要跟京城的贵妇们应酬,今日这家孩子满月,明日那家老夫人做寿。这些都是需要徐韵出面的,至于礼节规矩这些,新妇入门,都需要婆母先提点着的。可徐韵这段日子正忙着囤粮食呢,她想着以后早晚要走和离的路,这外头的应酬,她能少露面就少露面。认识她的人越多,往后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就越多,自己不再嫁人还好,若是再在京城中觅得良人,那还不被流言蜚语淹没了去。所以这段日子,她打定主意,低调再低调,往后做生意也要遁的远远的。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至于急着赚银子,是因为徐家给的嫁妆,和离后定是会被想方设法要回去的。至于林冷殇给的聘礼,她就算能自己收着,也觉得不心安,还是也都还给他,断干净了,往后不再有什么牵扯。所以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很宝贵,她可以利用这两笔钱,赚出属于自己的银子来。自己赚的钱,花着才安心,才有底气。王嬷嬷初次来请她时,她还推说自己身子不适,中了暑热。待嬷嬷来请的次数多了,徐韵首接装病都懒得装,就说自己没空,不过去了。反正院子里有侍卫守着,王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自己在府里又待不久,她可不想花费最宝贵的赚钱时间,来应付王夫人的那些小心思。王嬷嬷多次都请不动人,王夫人自是气的不轻。她觉得这定安院里的女眷,也太不懂规矩了,林冷殇在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他都出征了,后宅院的女人们还是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偏偏林冷殇又在院里留了护卫,若想让粗使婆子上门,去教他们规矩,是院子都进不去的。想到这些,王夫人在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嬷嬷自是点头,笑着应了下来。……这一日,清婉用过早膳后,就认真的翻阅起徐韵写的笔记来。这上面详尽的记载了成衣铺子运作的每个细节,看得出,徐韵是非常用心的研究过成衣铺子生意的。小月端了燕窝进来,“苏姨娘,三小姐院里的润月姑娘来了,说是三小姐有根络子急用,想劳烦您帮忙编一个”清婉接过装燕窝的杯盏,“她人呢?”“还在院门口,被侍卫拦了,等您回了话再决定要不要放进来”清婉略微思忖了一会,虽说三小姐为人单纯和善,但润月是王夫人指过去的,说不定有什么小心思。就像上一次郡主请她过去打络子,也是润月来请的。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人就不放进来了,东西她也不过手。不过三小姐待她还算可以,既是她要的东西,还是给她帮个忙吧!“去问问看,是要打什么络子,要是咱们院里有人会,就帮个忙,人就不用放进来了”小月应了声,便让翠喜去院门口应付了。院子里会打络子的除了清婉,就属翠喜的手法最好了。翠喜得了令后,便往院门口去。只见院门口,润月端了个女红框子,不急不躁的等在那里。润月见翠喜出来了,忙上前笑盈盈的打招呼,“姑娘,苏姨娘怎么说?”翠喜瞧了一眼润月,“苏姨娘让奴婢来问,三小姐要什么样式的络子?”润月将女红框子里的一个半成品拿出来,“姑娘您看,就是这个,三小姐想做个荷花络子,末尾又想用蜻蜓做扣结”翠喜仔细瞧了瞧,确实是个比较复杂的络子,荷花倒是不算太复杂,但是扣结的蜻蜓有点麻烦。不过好在这些她都会,不过要多花些时间罢了。“给我吧,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就能好”润月颇显为难,“姑娘,您也会?”翠喜肯定的点点头。润月犹豫了几秒,还是将半成品络子递给了翠喜。反正翠喜也是跟在清婉身边伺候的,她做和清婉自己做,效果也差不到哪去。若是自己坚持一定要清婉来做,反而显得她不懂规矩,也太过刻意了。“那就有劳翠喜姑娘了”翠喜接过络子后,去清婉屋里回了话,才回了自己屋里,开始编络子。润月自然不会在门口巴巴的等,她将络子递给翠喜后,说是下午再来取。翠喜编好络子后,仔细瞧了一眼,那蜻蜓编的活灵活现的,自己也觉得颇为满意。她拍拍手站起身来,感觉手上有点黏黏的细碎的粉末,就用帕子擦了一把,才将编好的络子放在女红框子里。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润月才来定安院,将络子取走了。拿走络子时,她自是将翠喜夸了一番,说她干活手巧,人也热情。东西给了润月后,翠喜便觉得清婉交代的这桩事算是完成了。但晚上她洗漱的时候,总觉得手上有点怪怪的气味,可能是沾染了络子上染色的颜料吧。她用水净过几次手后,味道淡下去了,她便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