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说完,抬步就离开了。
不过从她那雷厉风行的步伐中,所透出来的气势斐然却是深深地扎在徐安菲的心上。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祖母给她定罪时,甚至于都不需要所谓的罪证。她就那样斜睨地了她一眼,冰冷刺骨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厌恶,她就已经感觉到体无完肤了。
徐安菲低垂的眼眸中羞愤交杂,那种被深深压制的感觉让她透不过气来,但心里又无比地羡慕着,期待着,她也能有这样的气势就好了。
崔老夫人气冲冲地回去,在东苑和明安堂中间的桥亭上遇见等候在那里的徐云登,顿时没好气道:“你又跑到东苑来干什么?”
徐云登察觉到母亲的火气,连忙解释道:“儿子听说母亲来了东苑,特意过来接您回去的。”
崔老夫人面色稍缓,淡淡道:“你三弟和安然不是在明安堂吗?你怎么不在哪里等?”
崔老夫人不说还好,一说徐云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过了一会,他才鼓起勇气道:“娘,我想把安然接回西苑去。”
崔老夫人压下去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没好气地道:“接回去?你还想继续耍老子的威风,趁着她娘不在劝不了你,继续打她不成?”。m
徐云登红了脸,急得上前去搀扶,可惜崔老夫人一把拂开他的手,冷冷道:“滚,老娘不要你扶。”
徐云登闹了个大红脸,却是继续道:“那娘就把安然送去苏州吧,跟她娘在一起,总之……她不能再和三弟……”
徐云登连忙住了口,转而说道:“继续劳烦娘和三弟照顾。”
崔老夫人察觉他话中有话,便对常嬷嬷和朱嬷嬷道:“你们先去前面等着。”
常嬷嬷和朱嬷嬷带着两个挑灯的小丫鬟,很快就往前去了。
崔老夫人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云登觉得难以启齿,可见母亲阴沉冷肃的面孔,知道若是不说清楚,他还要挨骂,便道:“刚刚我去明安堂,见……见安然伏在三弟的怀里哭。”
崔老夫人只感觉眩晕阵阵,心口也涌上些许浪潮,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死死地盯着徐云登,末了,骂道:“你脑袋里装屎了?”
徐云登羞愧难当,又有些不忿,明明做错的是三弟,娘怎么还骂他?
他幽怨地解释道:“娘,我是想说安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和云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他们还这样亲近,这样传出去对我们成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再说了,三弟还没有成亲呢。”
崔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徐云登的担忧,可他大概不会明白云霄对安然那种复杂的感情。他们都不是成国公府的孩子,只不过是靠着这层身份活在众人的眼中而已。
“你最好把这份心思收起来,否则的话,不管是害了安然还是害了云霄,我都不会放过你。”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你的错,如果当初你没有给大房可乘之机,安然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可现在她在成国公府靠着什么过日子?不正是我和他三叔对她的宠爱,如果你连这点都要剥夺,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照顾安然。”徐云登崩溃了,为什么他说什么都不对?
崔老夫人没好气地道:“蠢货,安然都送去苏州了,曼柔还会回来吗?云霄什么时候在家里待这么久了,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你都不会动脑子去想吗?”
徐云登又惊又喜,不敢置信道:“娘,你的意思是,曼柔还会回来的?”
崔老夫人真想抬脚踹他,可年纪大了,她忍住了满心的愤懑,只吐出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