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对着孟然笑了笑,正了正色,说道“你父亲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然你还小,但你父亲中年得子,想要看你早日成才,在所难免有些心急,只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要心生抱怨;再者,你父亲入仕这么多年,沉沉浮浮,而今已然三十过五,却依旧只是个临安县府尊,其中隐情”
“齐老哥”
齐先生尚未说完就被孟浩打断,只得无奈摇头,转身对着墙壁长叹。
孟浩转头对孟然说“然儿,你还小,只需做好分内学习之事就好,其他的无需知道。如今你年纪虽小,却天分超群,为父只希望你能够保持一颗谦逊的心态,勿要被眼前的成绩迷失了心智。”
孟然点头称是。
孟浩挥了挥手,孟然也就对着二人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孟然走后,孟浩便立刻责问道“齐大哥,然儿还小,您又何必着急告诉他呢?况且,我们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不打算告知于他。”
“我只是担心你啊。你为人不识变通,虽表面温和示人,骨子里却又执拗的很。而今这世道罢了罢了,此事揭过不提。只望你日后,谨言慎行,勿要太过执着。”齐先生先是叹了口气,随后便劝解道。
孟浩随口应了一声,表情依旧有些愤愤。
齐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孟浩不会轻易妥协,更不会改变自己,要不然当年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孟浩,所以也就不再浪费口舌,双手负在身后,便自去西院卧房休息了。
另一边,回到卧室的孟然很是疑惑,他不懂齐先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齐先生和父亲在过去的时候一定有个很是重大的秘密,只是父亲为什么不想告诉自己呢?
想不出所以然的孟然,只好放弃了思索。
北风渐起,寒冷一天天降临。虽然临安县位居江南,但受季节影响,也一天天地冷了起来。
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大雪节气过后,临安迎来了一场大雪。
此时的孟府西院,一片安静祥和。早在数天前,齐先生便出门远行了。因此,孟然就此放了假,只因平时都是读书上课,忙碌得很,而今清闲下来,很是不习惯。所以此刻的孟然有些无聊,只好支开窗,一个人看着外面呼啸的北风卷杂着雪花飞舞。
就在孟然对着窗外世界放空思绪的时候,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孟然转头一看,是父亲孟浩。
只见孟浩拍了拍身上的雪絮,转身便进屋坐到了椅子上。
孟然连忙起身行礼。
孟浩挥了挥手,浑不在意。随后说道“然儿,齐先生不在,你可还习惯?”
孟然垂手而立,回道“先生不在,孩儿确实有些不大习惯。之前每日都很忙碌,先生远游后,便觉得太过空闲了。”
孟浩微微一笑,说道“一张一弛,本是学习之道。你年岁还小,也已经学了半载,可以适当歇息歇息,省得你娘整日抱怨,说你没日没夜地学习,都没空理她了。”
孟然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两父子对视大笑。
这一日,孟浩忽然说要宴请一位陈年故友,是他昔日的同年。而今因病致仕,回临安修养身体,故此来拜访一二。
傍晚时分,孟浩就携着儿子在自家前厅等候,天色微暗的时候,听到府外有车马声,接着就有仆人通报,说是客人来了。
孟浩急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等孟然踏着小碎步来到门口的时候,父亲孟浩正与来人相互见礼,孟然也就及时行了一礼,喊了句“世伯好”。
礼毕,孟然抬头,只见暮色中站着一个身材中等、后背微弯的男子,他身后有着一辆紫色马车,车辕前站着一位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