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沈舒沅有点不想接。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再重复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局。但想到封子宸还在封宴手里,沈舒沅还是接听了电话:“喂?”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封宴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我和子宸在吃西餐,我想问一下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不用麻烦了,你们吃吧。”沈舒沅说完,就要挂电话。但是说起封子宸,她心头一动。“子宸也在你身边吗?”沈舒沅忍不住询问。封宴勾起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是,你要听听他的声音吗?”他们的话题,永远都围绕着两个孩子。封宴等待着沈舒沅的回答。但下一秒,他的脸一下子沉下去,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爬上来,像一道潜伏已久的附骨之疽。“你说什么,你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封宴嗓子发干,半天才听到沈舒沅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子宸也是我的孩子,我作为生身母亲,已经委托我的律师,向你发了一张律师函。”“你真的要和我打这场官司吗?”封宴不敢相信他听见的话。可沈舒沅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封宴下意识的捏了一下眉心,手心出汗,有些黏腻的潮湿。他做着最后一次努力,淡淡的说:“舒沅,我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谈谈?”电话那头传来沈舒沅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内心也有起伏。律师函一旦发出,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摸了一下书籍的封皮,轻声回答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人,不就是你封总吗,我言尽于此,子宸我一定要带走。”说完,沈舒沅挂断了电话,想要拿起书继续看下去,可是字迹却渐渐模糊起来。她拭去眼角的泪,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封子宸并不知道封宴和沈舒沅聊了些什么,他只发现封宴的心情变得怪异。“爹地,你怎么不吃东西,老师说过,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封子宸关心的看向封宴,大眼睛里盈满了纯粹的善意。封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想跟沈舒沅一起生活吗?”封宴刚问完,就看到封子宸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爹地,我不知道,我喜欢沈奕妤,但我不想离开你。”看着封子宸难过的模样,封宴一阵心软。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害的封子宸多想。封宴连忙给了封子宸一个拥抱,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封子宸不好意思的吸了一下鼻子,直到回家的时候,还一直牢牢的牵着封宴的衣角。保姆见到封子宸熟睡了,想要把他抱走,被封宴拒绝了。封宴轻松的把封子宸抱到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床头柜摆放的相框。这张相片还是封子宸三岁的时候,和他一起拍的。那时候,封子宸经常从梦中惊醒,封宴就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哄他。哄着哄着,封子宸都长大了,再也不像三岁那样撒娇,软软的叫他爹地。封宴陷入了回忆中,时不时看一眼封子宸的睡颜。他的眼睛生的很像沈舒沅,只有紧抿着唇时,能依稀见到和封宴相像的一面。想到沈舒沅,封宴的内心一阵刺痛,到底他们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他找不到答案,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让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一夜无梦,封宴亲自端着早餐去到了封子宸的床前。从鸡蛋牛奶的味道里醒来,封子宸的眼睛亮晶晶的:“爹地,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来不久。”封宴指了指床头柜上摆着的早餐:“吃点东西。”香喷喷的煎鸡蛋,再加上温热的纯牛奶,封子宸吃得心满意足。看着他小馋猫的模样,封宴轻声的笑了笑:“我想对你再好一点,总觉得,怎么对你好都嫌不够。”封子宸放下了牛奶,突然间叹了一口气,挎着一张圆润的小脸,小心翼翼的说:“爹地,你昨天问我,要不要和沈姨姨一起生活,我想了想……”封宴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注视着封子宸。这个回答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封子宸说:“我想,我们一家四口永远不分开。”封宴眼神复杂,心里泛着一股异样,把封子宸抱在怀里。封子宸吃完早餐后,封宴前往公司。他刚坐到办公椅上,温臻便敲开了封宴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手里的信封,封宴额头青筋直跳。“封总,这是沈舒沅小姐寄过来的信,你要不要打开看一下?”温臻少有的冒了冷汗,每次提到沈舒沅,封宴的气场就会为之一变。他真的不想当他们之间的炮灰。放下信封,温臻后退一步,思索着要不要退出办公室了。封宴心紧了紧,他打开信封,把里面的律师函拍到了桌子上。这一声把温臻吓了一跳,封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帮我找一个专业的律师来,我可能要打一场争夺抚养权的官司。”温臻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温臻才反应过来封宴刚刚说的话。争夺抚养权?他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是公司的人都在忙碌,没人能听到他的心声。与此同时,花园公寓。接到陆楚生电话的那一刻,沈舒沅是有些意外的。“师兄,你找我?”听沈舒沅的声音依然淡然,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着急似的,陆楚生缓缓说道:“出国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提起这个,沈舒沅有些犹豫,过了两秒才说:“师兄,是谁告诉你的,我还要过几天才走。”“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想瞒我一辈子?”陆楚生一脸无奈,他看着屏幕里订了座的订单记录:“舒沅,我订了一家餐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