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围上来,骂道,“野杂种。”还有人朝着孩子一脚踢过去。老婆婆就那么看着。随后屋子里传出女子的哭泣,还有男子的咒骂声。叶风和叶洛茵这两个话唠,平生第一次一言不发。心情从来没这么沉重过。幽州如今问题重重。那一万多人里,还有一千多个鞑子的孩子。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座充满了伤痛却又似乎无药可医的城市。幽州,往北的秦州,都是如此。这一刻,拿着五花肉的叶洛茵才真切的意识到,被鞑子占领过的幽州城,承载着多少苦难。这苦难,不是夺回幽州城就能解脱的。苦难依然在继续,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可是,不能眼瞅着小孩被打死啊。老婆婆似乎就是这个想法。她自己下不去手,有人来帮她,抹了一把眼泪,老婆婆就退到了一边。小男孩就好像一个破口袋一样,被踢的翻来滚去。竞也是一声不吭。作为一个父亲,叶风哪里能忍受这个,就要冲上前将孩子救下来,可叶洛茵却拉住了老爹。这些人不能说他们懦弱无能,毕竟朝廷都这么软弱,何况手无寸铁的的老百姓。他们恨鞑子,却又极害怕鞑子。相信现在只要在大街上喊一声鞑子来了,保证各个都会吓得瘫软在地。所以,对于鞑子的孩子,他们更是恨之入骨。这种时候老爹去救孩子,会惹了众怒的。叶洛茵举着五花肉,高声的喊道,“谁来帮我家擦屋子擦地打扫房间,我用五花肉做报酬。”这样的声音果然让这些人住了手。叶风笑容满面,“各位邻居,初来乍到的,请多关照啊……”“真的假的?需要几个人啊?”“来三个人吧,屋子里需要三个婶子大娘,外面的院子需要一个叔叔大爷。”叶风眼睛落在孩子身上,眼底里都是揪心。可他还是强颜欢笑的,“没错,我小儿子说的没错,想吃肉的可以来,干完活就给肉,绝对不赖账。”于是,来了四个人。三个婆子给收拾屋子里,一个汉子给收拾外面的院子。叶洛茵这才过去,跟婆婆说道,“婆婆,我们家明天要开店做生意,可不能出人命,要不然可不吉利啊。”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放心,这杂种命硬着呢,死不了。”果然,就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朝着那块沾满了泥土的干粮爬去。叶洛茵不能看了,假装跟婆婆气呼呼的道,“你这话我可不信,万一被你给打死了呢,我家可是刚买的铺子,明天就开店,还指着这家铺子能给我大哥娶媳妇呢。”“那你想咋办?”婆婆没想到这小孩这么难缠。老婆婆有点心虚。道理是没错的,住的这么近,真的出了事,人家也是忌讳的。尤其是房子新买的店铺还要开业。叶洛茵没搭理她,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悲。“还有,你屋子里是儿子打媳妇还是姑爷打闺女,不能这么干啊,这么哭下去,我家明天咋开业啊?”不敢对付鞑子,只能拿女人和孩子出气了。婆婆被叶洛茵一出出弄的有点蒙,忙回头喊,“铁蛋,别打你媳妇了,让那个丧门星也别哭了……”还铁蛋呢?软蛋还差不多。叶洛茵此时已经走到了小孩面前,将他要往嘴里送的干粮给抢过来。小孩忽然抬头,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洛茵。叶洛茵去翻背在身上的挎包,其实是从储物袋拿出来一个鸡蛋糕。背着老婆婆递给他,“吃吧。”小孩狼吞虎咽的几乎眨眼间就吃进了肚子里,这东西吃多了问题也不大。又给他塞了一个。小孩却不吃了,偷偷的塞进了单衣的袖子里。然后也不看叶洛茵,去了那窝草堆,朝里面缩了缩,就一动不动的蜷缩起来。等回了院子里,才知道这孩子没名字,就叫杂种,也不是三四岁,其实已经七岁了。就跟最初的叶洛茵一样,看着七八岁,其实都十岁了。就这一片,像这样的孩子真不少。最大的都已经能出去干活了。叶风让叶洛茵去客栈将骡车赶了回来,叶洛茵皱着眉头心情不咋好的出了门。推开后院的门,就看到了隔壁的娘子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到叶洛茵,忙将头低下,挑着水桶朝东面走。路过那个小孩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之后,继续一瘸一拐的艰难的走着。那水桶,哪怕是空的,都要将她给压弯一样。啊啊啊!叶洛茵眼神凶狠的盯着隔壁邻居,老婆婆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就忙站起来,进了屋子。站在门口,就听婆婆说,“如今鞑子也被赶跑了,你抓紧休了她,娘再给你娶一个。”一个男人道,“娘,休了她……她能去哪里?”“那就卖了吧。”“不能……卖,万一鞑子再杀回来呢?”老婆婆呜呜咽咽的哭。她家就是幽州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她也没地方去。叶洛茵气的小脸煞白,使劲的关上自家的大门,骡子兄吓了一跳,叶风神色慎重,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叶洛茵气呼呼的走着。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这可恶的世道。凭什么啊,凭什么受苦遭罪的要是女人和孩子?该死的鞑子,该死的懦弱的朝堂!人虽然不大,可愣是被她走出了杀气腾腾。路过她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不远处,池少安正和宣晖帝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两个人穿着很普通,没带刀也没没佩剑的,随从一和二就在后面跟着。池少安还好。颇有点少年不识愁滋味。满是意气风发。但是,宣晖帝却心情沉重。这里的问题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虽然夺回来了,可能守得下去吗?他出生在京城,可却听皇祖父说过幽州的辉煌和繁华。这如今,却跟鬼城一样。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从出来就没舒展开,可走着走着,就听池少安碰他的胳膊,“大哥,你看那个小孩,这是谁惹他生气了,气的小脸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