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暖花开后,人们的生活就变得丰富起来,大人们农忙,孩子们下河上山,跑到田里抓各种虫子蝴蝶玩。以前在红山根村住的时候,家旺和招娣每回跟着大人们下地挣工分,都会把捡的瓶子拴腰上,遇到蚂蚱、蝈蝈、豆青虫统统抓到瓶子里。等下了工,两人拿火烤着吃。这时候没什么农药,这些害虫的存在会影响农作物的产量,因此大人们也乐得看小孩子们抓,尤其是蚂蚱,通俗称呼叫蝗虫,是最祸害庄稼的。蚂蚱油炸吃喷喷香,不过老太太正经做饭都舍不得放油,就更不要说油炸蚂蚱给孩子们吃了,想都别想好吧。如今分了家,有了油,孩子们却离开了村子,镇上虽然周边也有田,也种粮食,但比起村里,抓这些的机会就少了许多,不像以前,出门就能抓。镇上的孩子喜欢玩蛐蛐,也就是蟋蟀,可以斗着玩,几个男孩子围在一起,中间放两只蛐蛐,看它们打架,能看大半天。最近几个孩子为了考试能拿好名次,都铆足了劲学习呢,没参与过这种简单质朴的快乐,因此听到季清提议,骨子里对于抓虫子的天性就被勾起来,一个个兴奋得不行。招娣立马就对家旺说:“咱们去草场?”家旺夹了一块红烧肉,嚼吧嚼吧咽下去,摇头:“草场那边人太多了,肯定没得抓,咱们去小公园。”招娣:“不是说小公园那边的个头小,打架不行吗?”家旺:“咱们抓来吃,不打架。”招娣瞬间眼睛一亮:“好久没吃,你一说我都馋了!”盼娣听了不禁笑出声:“咱们现在经常吃肉,娘每天做这么多好吃的,你还吃不够,馋那个啊。”家旺习惯性挖苦招娣:“所以说她是馋猫嘛。”招娣白一眼家旺,向季清道歉:“娘,你做的好吃的我都喜欢,不是没吃够啊,就是……好久没吃烧蚂蚱了,有点想那个土味儿。”季清不知道烧蚂蚱是什么味儿,她从来没吃过,别说是自己拿火烧蚂蚱吃了,就是正经厨师做出来卖的,她都下不了嘴。记得前世学校旁边有条著名的旅游小吃街,里面油炸蝎子、油炸金蝉、干锅田鸡、蛇羹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吃应有尽有,室友最喜欢拉她去尝鲜,她从来都是干看着。季清笑笑:“没事,喜欢吃就去吃。”家旺好奇:“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我跟招娣抓了分你,咱们一起吃。”在家旺看来,小馋猫招娣喜欢吃,那大馋猫娘肯定也喜欢!季清还来不及拒绝,陈青岩突然开口:“快吃饭,吃完饭咱们都去,多抓一些,回来油炸吃。”必旺拍手手:“爹,能带福福吗?”陈青岩:“能。”必旺高兴嘿嘿笑,伸手撸福福脑袋。尽管季清对去抓蛐蛐和蚂蚱不感兴趣,但既然陈青岩提出,孩子们又一副雀跃的样子,她也没法扫兴说不去。决定要一家都去抓蛐蛐后,几个孩子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风卷残云般吃完,盼娣招娣和季清洗碗收拾,陈青岩和家旺喂鸡劈柴准备抓蛐蛐的家伙事。十几分钟后,一家六口带一只猫浩浩荡荡出发。村里人对猫的评价并不如狗高,主要原因是认为猫不忠诚,谁家给吃的去谁家,经常养着养着就丢了,不像狗,一养就是一辈子。福福是散养的,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太小一直窝在筐里,现在大了些后就开始到处溜达了。可不管在外面溜达多久,到了吃饭的时候,都会回到家里来,蹭蹭必旺,吃完自己的猫食后跟必旺玩。许多人家吃完晚饭到街上聚在一起侃大山、下棋,男人女人分开,一堆一堆的,孩子们也是各玩各的。这年头不兴一家子一起玩,许多男人甚至都不爱跟家里媳妇孩子说话,有事没事就往男人堆里扎,认为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所以当看到季清和陈青岩带着孩子,热热闹闹路过时,皆是大眼瞪小眼,像是看到什么离奇画面一样。季清对这些人的审视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反正打她开始开店,又遇到王力那档子事后,这些女人们就经常在背后议论她,觉得她一个女人跟男人一样抛头露面的跟人打交道,不检点。甚至还有些人,在背地里骂她是狐狸精转世,把男人吃得死死的。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酸,季清能想到根源,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眼红她日子过得好,嫉妒她有陈青岩这样高大帅气有学识工作好,开明勤劳又对她好的好男人呗。当然了,季清能这么有底气,也是因为她有陈青岩这个强大的后盾。陈青岩能与她相处的这么默契和谐,并不是她苦哈哈求来的,而是因为陈青岩本身就接受过教育,学识渊博,见过广阔天地,自然而然心胸宽广。所以那些八婆就算在背后说烂嘴,陈青岩照样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的美好生活继续,并不会受影响。“你笑什么?”见季清一个人吃吃笑,陈青岩好奇。季清挑眉:“你猜?”陈青岩被季清的小动作撩拨得心里痒痒,很想把季清搂到怀里啃上几口,但也知道这是大街上,不能做这种事,便伸手过去,牵住季清。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捏捏季清的手:“我猜不着。”虽说两人经常牵手,在村里也牵,可这会毕竟在大街上,街道两旁都是饭后消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实在太多。季清顿时生出几分害羞,想抽回手,却被陈青岩抓得更紧。季清无奈,只能压低声音提醒陈青岩:“注意影响,大家都看着呢。”她声音小,陈青岩没听到,便将耳朵凑过去,“你说啥?”在外人看来,这动作更亲密,就跟陈青岩把脸凑到季清嘴上去一样,这下可不得了,瞬间引发轩然大波。都不用侧身回头,季清都能感受到,那些刷刷刷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这下更是要坐实她狐狸精的名声了。她看向陈青岩,三分苦笑七分自嘲:“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都说我是狐狸精,把你迷得死死的,天天哪儿都不去,就往家里跑。”陈青岩沉默片刻,才说:“你刚刚在笑这个?”季清:“……嗯。”陈青岩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这么平静,一般男人听到这话,不得为自己反驳,力证自己并非被迷住了吗。见陈青岩问完就没下文了,季清忍不住,“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别人议论咱们呢。”陈青岩淡淡:“叫他们议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季清:“嗯?”陈青岩:“他们要是有这么俊这么好的媳妇,肯定也巴不得天天回家呢,他们找不着,就只能眼红说酸话了。”季清不禁诧异,她跟陈青岩是真默契,想的都一样!她是觉得陈青岩好,别人酸她有陈青岩,而陈青岩是觉得她好,别人在酸他有她。太过于高兴,以至于季清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陈青岩刚才那句话有多撩人,一本正经说情话,也太甜了吧!脸红了……,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