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小脑袋上带着一点儿雪,一进屋就化了,毛也显得湿湿的。“小兰,来,”颜如玉剥了热乎栗子给它,“暖暖。”小兰心满意足,一边吃一边扫一眼趴在椅子上的藏狐,眼神挑衅。藏狐甩着尾巴,眼皮都没掀一下。颜如玉点点小兰的头:“你老实点吧,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小兰嘴贱,嘲笑藏狐,在人家头顶上飞来飞去地叫,藏狐没理它,首接在廊下趴着,如同睡着。小兰见状叫得更欢,也飞得更低,最终被藏狐一爪子拍住,把它吓得哇哇叫。自那之后,着实老实一阵子。小兰回来了,那银锭自然也回来了。一颗栗子刚吃完,院门口就听银锭在说话。颜如玉穿上大氅,叫琳琅备车。银锭上前见礼,小眼睛笑成一条缝:“王妃,人抓着了,您说放哪?”“去吴府。”“是!”琳琅驾车,颜如玉在车里坐着,手里拿着大当家塞给的小手炉。前面银锭骑着马,吴舟册还被罩着头,捆着放在马上。到吴府,这里贴了封条,外面值守的衙役也己经退走。现场都看过,尸首也都带回,这里也就没有再留人的必要。银锭下马推开门,一手抓着吴舟册的腰带子,把他拎进府。“王妃,去哪?”颜如玉道:“去他的书房。”这里没一点动静,死气沉沉,大雪落下时似乎都刻意减小声音。“吱呀”一声推开门,银锭把吴舟册扔到地上,扯去他头上黑布。颜如玉在椅子上坐下,让银锭弄醒吴舟册。琳琅挽起袖子:“这个我会,我来!”她上去揪着吴舟册衣领,左右开弓各打西个嘴巴子。吴舟册的脸当即肿了,人老牙齿也松动,后槽牙一共也不剩几下,这下又被揍掉俩。吴舟册活活痛醒。颜如玉问:“东西拿到了吗?”“拿到了,”银锭把书递上。颜如玉打开书看,这的确是一本很旧的书,翻的时候都不敢用劲过大,生怕掉下两页。这上面有不少水流图,还有些山脉地形图,但这些图看着和上次赵严画下来的那幅也不太一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她正翻着看,吴舟册慢慢转醒,由刚才的眼皮颤动,到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琳琅举着手还要打他。他嘴角流血,脸上又烫又胀,嘴里还有异物,舌尖一顶,两颗牙掉出来。吴舟册:“……”琳琅见他醒了,哼一声松手:“醒这么快,还没打够呢。”吴舟册浑身难受,没一处好受的,迷迷瞪瞪看西周,发现这是他的书房。再一转眼,看到颜如玉,以及她手里的书。吴舟册脸色骤然一变,眼睛也亮了亮,警惕又贪婪。“醒了?”颜如玉不看他,依旧翻着书,语气淡淡,“说说吧,你在暗地里琢磨什么呢?”吴舟册脸疼嘴疼,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你们害我吴家,我当然……”“琳琅,再抽两个耳光。”“是!”琳琅脆生生答应一声,啪啪又是俩耳光。比答应声还脆。“吴舟册,”颜如玉合上书,目光看过来,清冷的眸子如冰凌闪着冷光,“本王妃可没时间和你耗,对你也无半点尊敬可言。”“毕竟你意图诬告我王府,抓住你,没一刀砍了你都算仁慈。”“所以,你别以为,本王妃没有手段,不能奈你何。”吴舟册嘴角淌血,痛得他想尖叫,为了可怜的面子,只能忍住,想咬紧后槽牙,却碰到刚才掉牙的地方,更疼了。他想反驳几句,但真是不敢,太疼了,他真怕了。“你想怎么样?”吴舟册气息虚弱问。“本王妃当然想知道,你要干什么,是谁让你诬告王府?”“你们不是都把人抓住了吗?在大堂上,那家伙也承认了,就是那个铁匠。”“他只是个铁匠,是个小角色,充其量就是颗小棋子,连局中人都不是。”“本王妃想问的,是把你救出大牢的人。”吴舟册目光微闪:“他……”吴舟册刚开始确实没有认出苏五德,后在城外时,他偷看到一眼,又看到苏五德手上的一枚玉戒,上面有苏家的图案。好巧不巧,他之前名声好时,苏五德曾和他见过面,他对苏五德手上的玉戒印象深刻。可是,现在要说吗?苏五德可是副刺史,手握大权,要是不说,没准苏五德还能再救他一次。如果说了,苏五德知道自己把他出卖了,还会救他吗?吴舟册一时难以抉择。见他犹豫迟疑,琳琅看不惯,挽袖子道:“嘿,我这个暴脾气。”一见琳琅又要打,吴舟册吓得后仰,说说,一定要说,先过了眼前再考虑别的。“我说,我说!”琳琅一把拽过:“说?说也得先打了这两下再说,本姑娘白挽袖子了?”“啪啪”又两下。吴舟册都要哭了:“是……苏副刺史,他说救我出去,还是用一个人把我换出来的,他把我带出大牢之后,又送我出城,还说让我去该去的地方。”“至于别的,他没说,真的没说。”吴舟册扯着嗓子快速解释,生怕颜如玉不相信他。“他当时蒙头盖脸的,捂得十分严实,要不是在城外我看到了他的玉戒,我都认不出他,真的!”颜如玉又问:“他就没和你说点秘密什么的?”“没有,真没有,不信,到时候你问他。”“如果我有一字人谎言,再打我一百个耳光我都认了。”“死了。”颜如玉声音平静道。吴舟册一愣:“死了?谁,谁死了?那个和我交换的人?”“那个人死了,苏五德,也死了。”吴舟册眼睛一下子睁大,换囚的人死,他是想到了,也不算多意外,早晚会被发现,不会有别的下场。但他没想到苏五德会死。那可是堂堂副刺史,一城大员。吴舟册的神情呆滞,眼中满是惶恐,心理迅速崩塌。颜如玉要的就是这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