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小萱又要出去了。葛姨娘派了人悄悄跟了出去。”茜如特地过来告诉陆长弓。陆长弓放下笔,他的脖子都酸了,闭目问:“现在还有人听她的话?”茜如笑道:“您还不知道葛姨娘那个人,绝境里面也要给自己留一手。兴国公府过来要回走了人和钱财,葛姨娘自己偷偷藏下来的只怕也不少。”“大爷现在忙的不见人,还真就没有人管葛姨娘。”陆长弓目光便暗了一些,就说:“去告诉那个丫头,有人跟踪她。”茜如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陆长弓的意思。“葛姨娘这次要是抓了个正着,一定想办法让二少爷跟过去亲眼一看。奴婢去给小萱通风报信……剩下的她自己就知道怎么做。”陆长弓不置可否。茜如出去之后,乔装打扮地跟了过去。葛宝儿这头也得了消息:“姨娘,小萱果然去私会男人了!是个二十来岁帮闲的人,就在这后面不远的一进宅子里。她绕了好几圈才进宅子,就是为了避开府里的人。但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她跟那个男的,前后脚就进去了!”“走!去找庆儿!”葛宝儿一激动,差点想亲自过去。她绞着帕子,冷静地说:“不行……不行……我不能出面。”“小萱是蔺云婉当家的时候为他挑的,要让他自己心生疑窦,他才会痛恨小萱,才会疑心蔺云婉。”而不是又怀疑她从中作梗。葛宝儿想到了好主意,“就让和小萱经常来往的丫鬟,无意之间说给庆儿听。你拿五十两银子过去。”“……是。”那两个丫鬟刚从竹青院子里出来。陆长宗很快就从她们口中,听到了小萱的事,他抓着丫鬟逼问:“你说小萱出去干什么了?和男人私会?”两个丫鬟吓得要跑。陆长宗抓住她们,上去就踹了一脚,扭着她们的胳膊,怒目圆睁:“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打死你们!”“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我们说!”丫鬟哭哭啼啼道:“小萱姐姐就在……就在……”她们说了个具体的地方,哭着道:“小萱姐姐常常去那边,我们也不知道姐姐干什么去的。二少爷不要多心。”不多心?他怎么能不多心!他平常对小萱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什么心事都和她说,她居然敢出去私会别的男人!、“我要出去!”陆长宗点了两个护院一起出去抓奸。“给我踢开!踢开踢开!”就像恶狗疯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其实他也顾不上了,家里乱成了那样,他还有什么好顾的!护院踹开门,陆长宗冲进去抓奸,果然看到个宽背的,穿着蓝色布料的人,压在小萱身上,不是偷男人才有鬼了!小萱居然跟他那么亲热!“你个贱人!”陆长宗冲上去分开他们,打了小萱一耳光,把小萱的脸都打红了。小萱的脸肿了起来,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捂着脸茫然地哭:“二少爷,您干什么啊!”陆长弓怒道:“你偷男人,还敢问我干什么?”“偷什么男人?”小萱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男人”转过身,嗓音也很粗,但确实是女人的声音:“少爷,我、我是给小萱姑娘来看妇科的。”陆长宗傻眼了,“你……你是……”老婆子叹气道:“婆子我是给女子看妇科的,我怎么是男人呢?”小萱捂着脸,看着外面的护院,嚎啕大哭:“我、我不活了!”就要一头撞死。陆长宗手足无措地拦着她,赶紧把护院给赶走了。婆子在中间打圆场。天黑了,陆长宗才把人哄回家。婆子走到小厨房里,和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说:“快走吧!”这才是和小萱偷人的男人,男人点点头,抹着汗跑了。到了武定侯府。小萱还在流眼泪。陆长宗很内疚:“你别哭了。你好好儿地跑出去找婆子看什么病?家里又不是没有大夫。”小萱咬着唇,看着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摸着肚子说了:“我、我有了……小爷您可还没有成亲,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能留吗?我不找人看,我怎么办呢?”陆长宗人都傻了,他要当爹了?他刚想去摸小萱的肚子。小萱却说:“二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谁给你做的耳报神?”陆长宗不想说自己偷听了别人谈话。小萱要死要活:“府里成了这样,我看我也是活不久了,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小萱,你别啊!”陆长宗就把事情说了。小萱脸色发白,“不可能!她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我的坏话?”她都是赶好了时间出门,知道她们没有当差,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出门了?“二少爷,有人要害我。你要想留下这个孩子,你就把她们提来审一审!”陆长宗还有点犹豫。小萱道:“我这就去死……”“好好好。”陆长宗就把人喊了过来,两个丫鬟一下子就招认了:“二少爷,奴婢们也是没办法,葛姨娘威逼利诱我们,我们不能不答应……”小萱怒火朝天:“好啊。又是葛姨娘!二少爷,我一开始服侍你,姨娘就看不我不顺眼。我熬了多少年,才熬到现在。”她哭着说:“姨娘不容我,只怕也不容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如带着孩子去死了算了……”“小萱!”陆长宗把人抱着,急哭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家里成了这样,我要是连你都没有了,我怎么办?”小萱心软了似的,坐下来擦眼泪,委屈地道:“可是姨娘不容我啊。我死了没什么,少爷您的骨肉怎么办?”“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陆长宗喃喃道。小萱受了惊吓,也累了,早早地睡了。陆长宗在外面散散心,意外碰到了严妈妈。“哎哟我的二少爷,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陆长宗打眼一看,竟然是严妈妈,他们好久没有见面说话了。从小严妈妈也是疼他的,只是长大之后一切都变了。“严妈妈,我心里烦。”严妈妈叹气:“我也烦。”陆长宗担心地问:“老夫人出事了?”严妈妈道:“哎,这个事,我……我不知道和谁说去!”她捂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陆长宗还是念着小时候老太太疼他的恩情,就问:“祖母到底怎么了,您说啊!”严妈妈就道:“哎……姨娘给老太太下毒,老太太活不久了。”“什么?竹青姨娘胆子竟这么大!”府里再败落,那也是没有钱,没有势。杀人却是死罪!陆长宗一身的冷汗。严妈妈道:“哪里是竹青姨娘呢?竹青姨娘最老实的一个人了。”陆长宗呆了,“是……我娘?”严妈妈点了点头,痛彻心扉:“我谁都不敢说,二少爷您劝劝葛姨娘吧!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转身走了,嘴边有笑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既能为了银子听葛姨娘的吩咐,也能为了活命听竹青姨娘的吩咐啊。茜如举着灯到陆长弓房里,笑道:“大少爷,竹青姨娘说,都办妥了。”“好。”茜如也很好奇:“现在二少爷可以保住他心爱的小妾,还能全了自己的孝顺名声。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告了葛姨娘呢……”陆长弓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