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你解出几个了?” “两个,剩下的两个愚兄实在无法。” “我只解出了一个,你比我好点。” “唉。我有三个谜底,就差第四个,可惜这沙漏也快漏完了,估计是没戏了。” 众人紧紧的盯着那个不断下移的沙漏,恨不得按住那一粒粒的金色沙子,好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有那不差钱的富家公子甩出一袋子钱币喊道:“店家,如果实在解不出谜底,我就买了这兔子花灯!” “我出十文钱!” “我出十五文钱!” “我,赵子龙!二十五文!” 那店家胡子一抖,眉头一竖,冷哼道:“若是不能在沙漏彻底漏完之前把四个花灯灯谜同时解出,就算出钱某家也不卖!” “好!” 此话一出,围着的人群又爆发出了一股震天的叫好声。 “就该这样做,解不出谜底就花钱买,这有什么意思?这对别人不公平。” “没错,我们享受的就是这种过程,如果连压轴的花灯都可以用钱买,那我还猜什么花灯!” “当我们没钱是怎么着!大爷我也有钱!” …… 林小渔瞧着这越来越热烈,高涨的气氛,不得不赞叹一句,这花灯摊的店主如果放在现代,绝对是妥妥的卖货高手。 这营销,这话术,这煽动人心拉拢买家的能力真的不是旁人能够比肩的!自己卖货的时候也得跟着花灯摊店主学一学。 这个摊子铺了好几米,这花灯摊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袍儒生,他负责吆喝招揽客人,旁边的女掌柜就负责给想猜普通花灯灯谜,买花灯的客人服务,两边都不耽误。 人群越来越多,青袍儒生这里气氛高涨,连带着女摊主那里买花灯,猜灯谜的人也多了起来。 “没错。” 这青袍儒生潇洒的一挥扇子,徐徐地摇着。扇面上露出金漆玉骨的扇面,上面画了一夫同样儒雅至极的竹,几只不知名的鸟在上面飞过。 “若是什么都用钱来换,便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此时此刻的林小渔很想问这青袍儒生一句,您冷吗? 要知道就算是元宵节,这也是大冬天,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虽然说潇洒的一甩扇子,放在胸前徐徐的摇晃真的很有范儿,可是他冷啊! “我猜到了。” 范子陵向前一步踏出人群,也同样甩出一把精致的描金扇在胸前徐徐的摇晃,“南望孤星眉月升是一个字,庄。” 刚才那个力挺小理的儒雅书生赞同道:“下方指的是南方,南望就是望字的下半部分王。孤星天上的明星,指的是一点儿。而眉月,一般被称为月初的月亮,众所周知,月初的月亮像一个大写的撇。”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这个撇家在王字的左边,点加在王字的上面,这三个字组合起来不就是庄吗?” 花灯摊主饶有兴味的点点头,画着竹林的扇子在胸前徐徐的摇,“继续。” 范子陵不疾不徐道:“烟火勿近便放心,这是一个恩字。” 林小渔接茬说:“烟火勿进,意思是小心烟火,所以就要把火这个字给去掉,放心就是把心放在因下面,这便组成了恩。” 秋秋抱着脑袋仰望林小渔,满脸的星星眼,“原来娘也很厉害。” 被自家闺女夸了一句的林小渔瞬间飘飘然,心里特别的受用,美得简直要冒泡。 花灯摊男店主诧异地看了林小渔一眼,这摊子上多半是书生,姑娘没几个。在小县城读过书的女子不多,能识字解释灯谜的当然也不多。 “来人竟是蓬莱客,谜底是山。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小理,你来解释一下。” 范子陵早就看到小理跃跃欲试的样子,小男孩都爱出风头,他何不就给这小孩一个机会? “夫子说过,蓬莱是渤海的仙山,蓬莱客自然是仙人。来人竟是蓬莱客。也就是说,人加一个山,便组成仙。” “没错!”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山自加一个人不就是仙吗?” “这位小公子,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怎么不说呢?” 小理颇为礼貌地拱了拱手,“刚解出三个,故而无法言明。” “嗨,小公子,我也刚解出三个,敢问你是哪一个没解出来?” 小理像小大人似的拱了拱手,道:“乃是第四个。” 范子陵立刻解答出了第四个花灯的谜底。 “四面山溪虾戏水,这个字便是思。” 花灯摊主利落的一收扇子,对着那边的女摊主调侃道:“四面山溪组成田。虾戏水,卧钩加几点水,如此组合,便是思。看来我一语成戬,我们家的花灯真要被这一家人包圆了。” “既然人家猜到了,就要给。” “娘子说的是。” 这花灯摊主把兔子花灯递给范子陵,又是一拱手道:“今天我算是见到了高人,在下甘拜下风。” “过奖。” “秋秋,给你。” 在原地跳着脚等待的秋秋早已迫不及待,她左手拿着大鲤鱼花灯,右手接过了这个好看的兔子花灯,想学着哥哥和其他的叔叔拱手,两只手都被花灯占满了。 想把花灯放下,可左看右看之下,哪一个花灯都不舍得放在地上,只能站在原地给范子陵深深的鞠了个躬。 声音清脆而响亮,两颗圆乎乎的猫眼真诚的很。 “秋秋在这里谢过范叔叔啦!” “乖。” “婆婆花灯好漂亮,我以前从没有看过花灯。”田小篱偷偷的对牛婆婆说:“可惜我也不会猜灯谜。” “那有何难?” 范子陵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此时的他又转回头对花灯摊店主说:“兄台可否再拿几个灯谜给在下。” 那花灯摊主脸色在灯火的掩映下似乎剧烈的抽搐了起来,隐隐的还有些发绿,怪吓人的。 “好,您稍等。”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从已经准备好的箱子里拿出了几个灯谜条幅,又哆哆嗦嗦的递给范子陵,“您……请看。” 范子陵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口中便说:“是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