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吗?”吕成行第一次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信我吗?” 林小渔曲起手指狠狠地敲了吕成行额头一下,没好气道:“我生什么气?” “我和别人定了亲,还……闯入别人……”吕成行局促不安,“闺房”二字实在是难以启齿。他紧紧盯着林小渔,生怕她露出一丝厌烦和嫌弃。 以前的自己确实是个混账! “好吧,我很生气,心里还很不舒服。你是我的相公,但却和别人定了亲。不仅定了亲,而且还去别人的闺房里赴约,我当然生气!”林小渔嘴角往下撇了撇,眼见着吕成行眼眸垂了下去,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才扑哧一声笑道:“生气归生气,可你是秋秋和小理的亲爹。” “只是因为这个吗?” “当然不。”林小渔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吕成行光洁的额头,认真道:“你还是我林小渔的夫君,是我一辈子想要陪伴到老的人。虽说生气,但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明显看到吕成行松了一口气,林小渔言归正传道:“这件事我自然是信你的,我林小渔的眼光不会出错。你不是滥杀无辜的狂恶之辈,这件事我们要回去查个清楚,不能让你一辈子背着这个不白之冤!” 吕成行还在低着头,向来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沉默着不说话,嘴唇也抿了起来。 林小渔见不得他这副窝囊样,抬起手狠狠拍了吕成行的肩膀一下,怒吼道:“给我振作起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当时的你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不懂得怎么处理,所以才会发展成这样,没关系的。 现在你的面貌已经变了,我们回京城悄悄地把这件事查清楚,总不能让那个可怜的阮家小姐白死,让你背着这个不白之冤,让那个真正的凶徒逍遥法外。” 林小渔用手挑起吕成行的下巴,在他的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别担心,这边的话有范县令给我们压着,吕家人暂时不会发作。 吕成行这个身份还能用,而且这么多年,我们回去了只要隐藏的好,你又变了个样子,京城那边也不会发现你的身份。 振作起来啊!谢蔚因,如果你还是想继续颓废,藏在这里为首畏尾的,当你的吕成行,我林小渔第一个看不起你!” “谢蔚因”这三个字对吕成行来说十分的陌生,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吕成行”这个别人的名字,起初的几年,别人叫他吕成行都会有些愣怔。 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那天的场景再现。 阮家小姐趴在床铺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床铺,从身下蔓延出来。之后便是母亲哭得通红的双眼,以及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但到了后来也就慢慢释然了,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麻木而又痛苦的活着。吕家一家人让他干活就干活,让他还债就还债,活的像头牛马。 以至于到后来和林小渔成了亲,日子就那样麻木的过着,每天都和大海他们出海,只有在海上的大风大浪中,吕成行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那时候他想,什么时候要是死在风浪里,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解脱了,也挺好的。 “好了,别想了。就这么决定,我们一家人都回去,帮你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我不希望我的男人一辈子都背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和我白头到老。”林小渔主动把身子窝进了吕成行的怀里,握住他的双手,轻声细语道:“很晚了,快睡吧,第二天我们去早范县令说清楚。” 吕成行嘴唇动了动,却被林小渔吻在唇上,又把将说的话憋了回去。 本来以为晚上会做噩梦,就像几年前一样。 梦到关于“谢蔚因”的一切。那大片大片殷红的血迹,泛着寒光的尖刀,所有人惊恐的双眼,父亲失望至极的眼神以及母亲哭肿了的双眼。 可是一夜无梦,吕成行竟然睡到分外的好。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轻轻地在林小渔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就准备起床。 “我跟你一起。”林小渔睁开了双眼,两人便四目相对,主动揽住吕成行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先吃早饭,之后去找范县令说个清楚,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也许可以帮我们想出办法。” “小渔,谢谢你。” “相公,永远都不要和我说谢谢。” “我记住了。” 田小篱老早就起床做好了饭,碗筷都拿好了就等着林小渔和吕成行吃饭。 “小渔姐,没事吧?”昨天晚上田小篱还心有余悸,范县令大半夜的来了,几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小渔姐。 她还从未见过小渔姐脸上出现那么凝重的神色。 吃饭的时候因为林小渔和吕成行心里都装着事,所以也不太说话,平时其乐融融的饭桌上气氛也一直冷了下来。 “小渔姐,我最近听别人讲了个笑话,我讲给你们听听。”田小篱缓缓说道:“以前有个人专卖各种神奇秘方,四里八乡的都知道他的名声。在他去集市摆摊的时候,一个有钱人用三百文钱买了三条秘方。 第一个秘方是如何发财致富。第二个秘方是怎样千杯不醉。第三个秘方是怎样让身上虱子断根。” 秋秋也已经察觉到了今天父母的不对劲,她眨巴着眼睛问道:“这个人好厉害!发大财,喝酒不喝醉,让身上不生虫这三个都是好难做到的,他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呀?小篱姐姐,你快告诉秋秋!” 她之前的时候,身上还经常长虫子,咬的可疼可疼了!浑身都是大包,又疼又痒,幸亏后来娘经常让她沐浴,这虫子才没有了。 “秋秋姐姐,这人是个骗子,对吗?”小理皱着眉头,满脸的疾恶如仇。 林小渔瞧着小理也怪有意思,这孩子果然见不得不平之事,将来若是当官,肯定是个和范子陵一样刚正不阿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