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二月,太原城外的田地里却没有一点儿绿意,只有一些杨柳刚刚开始吐芽,总算是给寒冬之中又经战火的太原带来了那么一丝生机。
“这驴球子操的金兵!”
王禀恨恨的拍了一下城头上的青砖,嘴里骂骂咧咧的道:“要不是这些驴球子操的东西,现在本应该开始翻地春种的。”
刚刚安顿完林家几兄弟的张孝纯瞧了王禀一眼,沉默半晌之后才道:“要是金兵一直不退,今年这收成就没指望了,就算有城中富户愿意捐粮,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撑不了多久也要撑!”
王禀嗯了一声,心中怒意却更盛了:“老子想好了,林老爷他们捐的粮食吃光了,就去抢那些富户的,抢完了还不够吃,老子就杀牛杀羊,再不够吃,老子就吃人!反正想要让老子给金人当狗,那是门儿都没有!”
张孝纯嗯了一声,指了指远处正在巡逻的士卒,说道:“官家投降了,他还不失一个海昏侯归德侯之类的爵位,咱们这些人,还有这太原的百姓,可就真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听张孝纯提到官家,王禀的脸色就更黑了:“别提官家!
林老爷那是什么人?这太原城中都鼎鼎有名的老抠!
可是人家那是对自己抠!人家在大事上不含糊!
可是咱们那位上皇不一样,他是对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大方,就是在大事上含糊,对咱们这些丘八抠!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赵宋的官家就是一个比一个怂的怂包,从来就是没有最怂,只有更怂!
你等着瞧吧,现在咱们接到的还是上皇让咱们开城投降的旨意,等过几天,咱们差不多就该接到官家让咱们开城投降的旨意了。
不过,老子还是那句话,眼下金兵围城,就算有天使,他也来不了太原,所以老子也从来就没有接到过什么官家的旨意,自然也就不存在开城投降这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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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依旧是那副拉风至极的装备,催马在阵前绕了个圈子后才高声叫道:“这片土地,是老祖宗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不是谁送给咱们老祖宗的!
现在,姓完的想要夺了咱们脚下的土地,想要抢了大家伙儿的钱财,还要欺负大家的父母妻儿,你们能甘心忍着?反正朕不甘心!
朕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废话,杀一个金兵五贯钱,杀十个封爵!杀了伤者,朕出钱给治!残者,朕出钱养着!死者,朕养他父母终老!朕养他妻儿十八年!
要是这么着都还有人不敢跟金兵打,那就干脆点儿,自己抽刀割了胯下的卵蛋,滚去亳州找上皇算了!
要是敢打,待会儿就跟着朕去杀金狗!朕带头冲阵!皇城司督战!无论何人!后退者死!”
“死战!死战!死战!”
不就是干他姓完的?
当初在汴京城下,该拿赏钱的都拿到了赏钱,该升官的也升了官,该封爵的也封了爵,尽管只是最低一级而且虚封百户、俸禄不高、不能世袭的三等县男。
跟着这种言出必践的官家打仗,没有了自己死后一家人如何活命的后顾之忧,又有着一个人头五贯钱甚至于封爵的诱惑,这时候谁还把命当回事儿啊。
如同被打了大剂量鸡血的士卒们把大楯车挡板坚起,连人带马都保护在包了铁皮的挡板里面,慢慢的又以赵桓那辆拉风且沉重到极点的御辇形成一个巨大的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