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宫,大门口。王承恩举步欲入,却又踌躇不前。崇祯本有心前来吕祖宫,可又怕杵一鼻子灰。其实从内心而言,把天主教、东林党、复社加起来,都比不过‘叔父’一根指头。只要跟‘叔父’没有搞僵,天塌不了。要是激怒了他,直接拍屁股离开大明,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先不提什么大明中兴,大明日不落。眼下大明的这个烂摊子,都没法子收场了。于是崇祯特意让王承恩,先来吕祖宫试探一下,看‘叔父’是个什么态度。可王厂公这心里头,也虚啊!可以想象的到,云真人现在肯定是满腔怒火。被蒙骗了这么久,帮着万岁爷干了那么多的事情,云真人能不恼火吗?他当然不会把怒火,发泄在万岁爷的身上。自己这次来,肯定是要被当做出气筒。想到云真人高深莫测的手段,王承恩情不自禁地一个哆嗦。“这不是老王吗?”“来了怎么不进去?云真人在呢!”正要出门的林景和看到王承恩,笑呵呵地打招呼。“这就去,这就去!”王承恩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走进道观。没办法,圣命难违啊!来到道观后面。云逍正在跟柳如是说事情。“《道德经释义》上册,明天就放到市面上去。”“第一期《大明日报》,还欠缺两样东西。”“还需要一个有名望的人执笔,写一篇檄文,最好是在天下读书人当中,最有威望的那种大儒!”“另外,咱们的报纸不只是面对读书人,还有普通的老百姓。”“报纸的内容,对百姓的吸引力不够,这个要想法子弥补。”“大明百姓中识字的不多,这个问题也要设法解决。”……等了许久,云逍说完事。柳如是拿着一份样报,皱着眉头而去。云逍瞥了王承恩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讥诮,“老王……呵!”‘侄儿’和皇帝同时铅中毒,让云逍起了疑心。接着通过从起居注,推测到‘侄儿’的真实身份。云逍兀自不敢相信。于是让杜大寒前往赵家峪打探。侄儿云昊一家,以前曾在赵家峪住过多年,知道他底细的村民不在少数。杜大寒一番打探后回来复命。云逍单凭其中的一条信息,就可以断定此‘云昊’,绝非是侄儿云昊。云昊的出生之日,与这个‘云昊’自称的生日截然不同。侄儿再怎么没用,总不至于把自己的生日都给记错了吧?再联想到与‘侄儿’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云逍得出结论。这个侄儿是冒牌货!并且这个冒牌货的真实身份,正是当今皇帝。没错,就是十四年后,自挂东南枝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云真人十分生气。堂堂大明朝的皇帝啊!冒充什么不好,竟然假冒别人的侄子。这么做你道德吗?皇帝的道德沦丧至斯,也难怪大明会亡国。其他的骗子,骗财或是骗色。他倒好,冒充侄儿,图谋贫道的智慧。还有……感情!自己一片真情相待,换来的竟然是无耻的欺骗!堂堂天子,欺骗感情,无耻、下作!除了被欺骗的恼怒,云逍更多的是后怕。想到自己当着崇祯的面,说过很多大逆不道的话,云逍的后颈就是一阵阵发凉。这大好的头颅,不知道在刀口上游走了多少次。这位,可是天性凉薄、刻薄寡恩的崇祯啊!‘侄儿’是崇祯,那么这个老王,除了他的吊友王承恩,还能有谁?“云真人,万……主人让我……”王承恩在云逍的目光注视下,身体僵硬,头皮一阵阵发麻,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云逍冷哼一声,依然保持高冷。事已至此,还得继续维持世外高人的形象。否则别说是崇祯、王承恩,就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东厂番子,都能轻松拿走自己的脑袋。封建王朝,没人权可讲啊!王承恩身体一颤,浑身的肉都颤抖起来。还好,人设没有崩……云逍淡淡地问道:“去年末的时候,云昊从南方回京,途中是否遭遇了什么意外?”真正的侄儿至今未归,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必须问清楚!要是真的是意外,无话可说。如果是人为的意外……崇祯跪在面前,贫道也不伺候。大不了出海去,到南洋混个土皇帝当当。王承恩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件事极其重要,千万不能答错了。“的确是出了一点意外,主人……云昊返京途中,在京口遭遇到了湖盗。”“湖盗?确定是湖盗?”“小人绝不敢欺瞒云真人!”云逍心中一沉,继续问道:“人,没出什么事吧?”王承恩不敢隐瞒:“连人带船,下落不明,东厂的人正在追查。”云逍闭上眼睛,一声长叹。看来亲侄儿,怕是性命不保了。竭力在脑海中搜寻,前身关于侄儿的记忆。谁知脑袋里浮现的,却是一张两鬓斑白、满是憔悴的脸。云逍心中一阵莫名悸动,久久不语。王承恩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后心被冷汗湿透。许久。云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你这次来干什么?”王承恩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接着把李邦华的担心,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云逍沉默片刻,淡淡地问道:“是我那侄儿云昊,还是……皇帝,让你来问的?”王承恩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顿时又惊又喜。只是他哪里擅自做崇祯的主?跟云逍告了个罪,匆匆告辞而去。风风火火地回到皇宫。崇祯依然在养心殿等消息,周皇后也在。见王承恩这么快就返回来,崇祯神色一阵黯然,“叔……云逍子,不肯见你?”“万岁爷勿忧,事情还有转机。”王承恩将云逍的问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崇祯。崇祯困惑地道:“这是何意?”王承恩道:“奴婢斗胆猜测,云真人的意思是在问,万岁爷以后是打算以天子的身份,还是侄儿的身份同他相处?”崇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