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几步不高的石梯,便来到亭子的长廊,顺着长廊走进凉亭。“二郎,小璃今日没跟你来?”唐子寒伸头往柳洛尘身后看去,并没看到柳雨璃的身影。“我妹妹身子不适,所以我就自己来了。”柳洛尘见完礼后,解释道。凉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四把石凳,唐子寒和吴亦皓各自落座,吴亦皓示意让柳洛尘入座。“小璃她怎么了?要不要紧?”唐子寒挑眉问道,言语中满是关切。柳洛尘连忙摆手,解释道:“无妨无妨,就是昨晚没休息好。”唐子寒这才舒了一口气,吴亦皓上下打量着唐子寒,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说:“表哥对柳家三姑娘,好像甚是上心。”“咳咳。毕竟是二郎的亲妹妹,关心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唐子寒轻咳一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转移话题道:“二郎,你刚怎么和那些势利眼坐在一起?”“势利眼?”柳洛尘顺着唐子寒的目光,也看向自己刚刚入座的贵宾席,只见那几个出言奚落自己的人,正时不时地往凉亭这边看来。“李掌柜盛情难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洛尘微微一笑。唐子寒咂舌道:“啧啧,跟那些势利眼坐在一起,只怕吃不下饭啊!”“听李掌柜说,他还邀请了南城先生,不知他是否会前来?到现在都没瞧见他的人影。”吴亦皓左顾右盼,他是因为听说邀了陶恒,所以才特意来参加婚宴的。吴亦皓一直想当面给陶恒解释一番,案发前两日,父亲吴知州没能替他主持公道,也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连着几日上门求见陶恒,都被挡在门外,一面都没见着。今日前来,也是碰碰运气。柳洛尘叹气,“南城先生估计是不会来的,毕竟他的妻子刚离世,怎会有心情来这种场合凑热闹?”“二郎贤弟说的也是。”吴亦皓垂下眼眸,也轻叹一声,“快到吉时了,我去寻寻看。”说完,吴亦皓离开了凉亭,往人群走去,他打算亲自去寻陶恒,看今日陶恒究竟有没有来赴宴。吴亦皓还是不死心,上次因案子的事,吴兴得罪了陶恒。他今日来这里,主要是想借此机会,见陶恒一面,和他化干戈为玉帛。随着锣鼓喧天的声响,众人一同往门口看去,新娘子被李掌柜迎进了门。李掌柜牵着新娘子,连连拱手回礼,笑得合不拢嘴。柳洛尘也望着新人的方向,疑惑地问:“李掌柜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吧?怎么才娶亲呢?”“他的头一个妻子去年病故了,这是续弦娶的,娶的可是个年方十八的美娇娘。”唐子寒摇着扇子,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掌柜。“原来是这样。”柳洛尘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年纪差距确实有些大,李掌柜和新娘子年纪都相差十几岁了。唐子寒失笑道:“我本来说不来的,但李掌柜毕竟跟了我唐家多年,也是个老人了。我就来捧个场,给他长长脸,李掌柜最爱的就是面子。”“对了,唐五公子,王爷近日来可还安好?”柳洛尘一脸关切,低声问道。算日子王爷率军都已经走了十天了,不知到边疆了没。“嗯,王爷一切都好。算日子,大军也该到边疆了。”唐子寒合起折扇,指了指北边的方向。柳洛尘点点头,“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唐子寒爽朗地笑声传来,“那是,王爷可是战无不胜的西凉王。”“小璃这些日在家都做什么呢?”唐子寒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可有练习王爷给的字帖?”“练了,妹妹天天待在书房里练字。”柳洛尘实诚地回答。唐子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练了就好。”“上次多谢唐五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你寻得苏柔姑娘去指认何书生夫妇,那夫妇二人也不会招的这么快。”柳洛尘拱手谢道。“这是小事一桩!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再说了,王爷临走前,也特意交代过……”唐子寒没再说下去,王爷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让自己多帮衬柳家。柳洛尘倒也机灵,也不再多问,暗叹道:“可惜,真凶却没被绳之以法,仍逍遥法外。”“二郎啊,这世上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也是有灰暗面存在的,凡事不可太过较真。若想较真,得凭本事说话。你现下好好念书,才是正道。”唐子寒拍拍柳洛尘的肩,嘱咐道。“二郎谨记。”柳洛尘惊讶不已,他以为唐子寒整日里吊儿郎当,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没想到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这时,吴亦皓又回到凉亭,满脸的沮丧,“听门房的小厮说,没瞧见南城先生,想必他今日确实是不会来了。”唐子寒瞧吴亦皓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南城先生,南城先生,不过是个小小举人而已。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这般上心?”“表哥向来不理会文坛之事,自然是没听说过南城先生的大名。”吴亦皓揉揉被敲痛的额头,解释道:“胸藏千百计,腹中有乾坤,用这句话形容南城先生最合适不过了。”“若真有你吹嘘的这么高深莫测,那他岂不是成了在世诸葛?”唐子寒不以为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吴亦皓也不再过多解释。在他看来这陶恒确实如同在世诸葛,单从陶恒那篇一言兴邦的策论文来看,陶恒看待时事稳准狠,他既有胆识才学,又见解独到,言语犀利却令人无可辩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这新娘也娶进门了,本公子也不再凑这热闹了。二郎,今儿中午,带你去云兮楼尝尝新出的菜式,如何?”唐子寒起身,就往凉亭外走去。“这不太合适吧?”柳洛尘站在原地,哪儿有来参加婚宴,筵席不吃直接走的道理,显得太不尊重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