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娘,你就别生气了,殿下心里装的全是你,谁也抢不走他。」「我今日来,就是跟你道别的,我回去就走,只要你跟殿下好好的,我怎么样都行。」沈玉安拧着眉头问她:「说好不走了,你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方婉对他冷下脸:「我不走留着干嘛?」「你为了别的女人,日日给我摆脸色,你觉得我惹她不高兴了,你就对我爱答不理。」「既然我在这儿她就不高兴,那我走不就行了吗?我凭什么受你们的气!」「就因为你们有权有势,就不拿我当人看,你们凭什么欺负我?」「我宁愿死,也不受你们的委屈!」她说着,转身要往池子里跳。我一把扯住她,狠狠甩了她两巴掌。「我不理你,你倒蹬鼻子上脸!」「凭着一张嘴造谣生事,谁欺负你了,如何欺负你了,来,我听你说说明白。」「想死在我南家,你看看你自己够不够格!」方婉冷冷一笑,突然拽着我一起,跳进水里。我不会游泳,手脚胡乱地拍着,身子越来越沉,呛了好几口水。混乱中,沈玉安一把抓住我,他冷脸把我丢给身后跟来的人,转身游向方婉。后来发生的事,我都浑浑噩噩的,只记得沈玉安拖着方婉上岸,哭着求她醒一醒。方婉呕出好几口水,恢复些神志,拽着沈玉安的衣服,跟他一起哭了。她埋怨他:「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排在她后头,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你明明知道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去救她,可是你还是丢下我,先去找她了。」「我死心了,殿下,你放我走吧……」沈玉安紧紧地搂着她,他跟她保证:「别走,你别走。」「孤答应你,以后丢下谁也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落水后,我开始发烧,每夜梦魇缠身。我梦见我和沈玉安成亲了,大婚那日,他一直不高兴。等到后半夜,他冲进洞房,粗鲁地扯掉我的盖头。他把手里的信甩在我脸上,是方婉写的,她说她走了,我再也不用瞧她不顺眼了。沈玉安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的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她只是想待在我身边,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容忍吗?」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方婉模棱两可的几句话,他就把所有的错都联想到我身上。他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将我压在身下,发泄着心里的不满。新婚夜变成一场折磨,我的尊严被他碾成碎片。太阳升起时,他对着满身伤痕的我冷笑:「哭什么,你应该高兴啊,你赢了。」从此,他白天是仁德的君主。夜里就变成褪下衣冠的禽兽。所有人都说,我是宠冠六宫的皇后,是他此生挚爱。只有我知道,他每晚抱着我,喊的却是方婉的名字。后来,我怀孕了。有一日,他突然对我说:「你怎么不像婉婉了?」我顿时冷汗涔涔,我知道,我的孩子大概是保不住了。他捏着我的下巴,把堕子汤灌进我的嘴里,我疼得撕心裂肺,他却只说:「流景,你要永远漂亮,永远像她。」沈玉安,我恨你!我从梦里惊醒,手探向胸口,那里跳动着我的心脏。梦的最后,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生辰那日,方婉风光回宫。她可真是好手段,消失两年,把沈玉安对她的喜欢变成执念,对她思念到不能自拔。她回来了,立刻就变成他失而复得的宝物。再也没有人能取代,方婉在沈玉安心目中的地位。我死的那天,天上飘着大雪。方婉拔走我头上的玉簪,她笑着把它摔碎了。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我可悲的生命里,最后一点念想。我脑子里紧绷的弦,就那么断了。我举着剪刀冲向方婉,扎破她的手臂。下一刻,一支箭贯穿了我的胸口。沈玉安站在远处,他握着弓,亲手射杀了我。我猛然惊醒。梦里的疼,都是真的啊。我攥着胸口的衣料,崩溃大哭。母亲急得抱紧我,心疼得直掉眼泪。我哭喊着:「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要沈玉安了!」方婉拽我落水的事,惊动了皇后。她叫我进宫吃午饭,说要为我做主。我到时方婉正跪在院里,大太阳晒着,瞧着很不好受。桌上摆满我爱吃的菜,我小口喝着鱼汤,沈玉安坐在我对面,脸色很难看。「有人因为你跪了两个时辰,你还有心情吃饭?流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面不改色,边吃边说:「做错事就要受罚,不然不长记性。」沈玉安眯了眯眼,咄咄逼人地质问我:「方婉言语不检、举止失礼,她有她的错处。」「可是流景,她拖你下水,是不是因为你辱骂她、殴打她?」我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他,点头说是。他笑着问我:「既然你们都有错,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受罚?难道就因为你姓南,她姓方?」他明着说我仗势欺人。我反问:「那依太子殿下的看法,该怎么罚我才好?我把脸伸出去,让她打回来可好?」沈玉安垂下眼,声音放缓些:「流景,你明明知道,孤不是那个意思。」皇后慢悠悠开口:「你们两个,都快成亲的人了,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吵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