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想她回家,只是因为不能允许她脱离掌控太久,需要常常“教育规训”。 “听阿姨说你回学校住了?”宋茹问她。 许清佳在电话这头咬了咬唇,“嗯,大三实训多,经常在舞蹈室排到半夜,就住学校了。” “这么多事吗?”宋茹淡淡道,疑惑的尾音勾得许清佳心也提起。 好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腰还会不会疼?这次回来带你去看看,听人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医生。”腰伤是常年跳舞积攒的旧疾了,宋茹突然提起这个,许清佳以为妈妈是在关心自己,心刚软下去一点,又听她说:“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以后不好嫁人。” 在宋茹看来,舞蹈家的光芒是许清佳婚配的筹码,有权有势的人家已经不需要依靠联姻来增加家族实力了,他们更希望找一个有气质又漂亮最好头衔光环闪亮的媳妇来增彩。 许清佳眸光暗淡下去,说等放假再看,就挂了电话。 她坐在苏樾床上,苏樾在厨房做饭,烟火气的声响将她拉回现实。她下床,赤脚跑到厨房,站在门口轻声问:“苏樾,好了吗?” 苏樾抓着锅柄,胳膊上的肌肉鼓起,一手握铲,将锅里的酸辣鱼完整转移到盘子里。 “快了。” 许清佳却跑进来,从后面抱住他。 苏樾的动作停顿了两秒,依旧没回头,“饿了?” 许清佳脸蒙在他后背上,声音也听着闷闷的,“嗯。” 苏樾去水池洗锅,她也跟着赖在后面笨拙移动。 “很快,你出去等,你抱着我不好洗锅。” 厨房都是油烟,苏樾又怕水渍油渍什么的弄脏她,故意沉下声调。 许清佳才不担心自己影响到他,也不愿意出去。 水龙头开着,洗锅时难免有水溅出,苏樾衣服肚子那块弄湿了点,布料贴在腹上。 许清佳手伸进去,贴着他腹部肌肉,那里顿时暖乎乎的。 苏樾被她摸得痒,过电似的感觉全往下腹冲。 她还毫无察觉地催他:“我饿了,好饿,你快点,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苏樾只能先放下锅子,吃完饭再来洗。 饭后苏樾洗了碗,许清佳说想去散散步。 他们走到一个小公园,有阿姨在这跳广场舞,有大爷在这里下棋,也有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来消食玩乐。 许清佳的视线落在那一家三口上,直到苏樾喊她才回神。 “苏樾,我跟你说说我家的事吧。” 许清佳轻声道。 许清佳家里的情况,苏樾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毕竟他很早就开始关注她了。 但听她自己主动提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说妈妈似乎更愿意把她当成物件,说爸爸更喜欢将来能接管公司的许泽丰。 说她从小一直幻想自己能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羡慕人家有好朋友,羡慕人家可以决定自己的一日三餐或是小零食。 许清佳说这些的时候,语调有些低,苏樾握着她的手,刚要说话,她却先朝他一笑。 她说这些话,是因为想说了,不是愤怒,不是委屈,更不是因为想要从他那得到回应。 有人一直陪在身边,就已经是一种回应了。 苏樾似乎懂了她的意思。 或者说,懂了她。 她并不像她的长相那样清婉柔弱,而是具备了一名舞者的仪态风骨。 柔与韧兼具,从外在到内在。 所以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无力反抗而内心郁郁或者一味顺从什么的。 但总要说点什么。 苏樾开口:“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出车祸死了,我跟我爷一起住,没有别的家人。” “小时候的我不听话,经常带着邻居家的小孩爬树翻墙,后来长大点,翘课打架,被喊老师。老师跟我爷说,我这么皮,就该去练体育,磨一磨精力,我爷就把我送去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比你好一点?虽然我没爹妈,但是我爷挺惯着我的。” 苏樾隐去了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因为没有父母所受的歧视非议。 “但是说真的,你挺厉害的许清佳,比我厉害。我连你学校都考不上,你现在就能去国剧院跳舞,以后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我肯定去不了。” 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追不上她了。 许清佳听前一段还有点难过,后一段却笑起来。 “这能一样吗,你去国剧院表演什么?举铁吗?” 苏樾看她一眼,脸上没有阴霾,他心也就放下。 “我也是舞蹈生考上来的,高考你走体育,我走艺术,虽然我们录取分更低点,但是大家也在别的地方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呀,不要妄自菲薄,你以后说不定还能进国家队呢。” 苏樾却拧起眉问:“妄自什么?” 许清佳叹口气:“你高考考多少来着?” 苏樾报了个数。 这个分数在单招里虽然不算拔尖,但也挺好的了。 许清佳讶异,“那你怎么会来清南啊?” 这分数明明可以选公办的一本的。 苏樾警惕起来,咳嗽一声,“就,听说这里环境挺好……那你当初考多少?” 许清佳想了想。 是个比普通高考生还要高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