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消散,阮汐雾感觉胸口被蜜蜂蜇了一下。那种疼不致命,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缠绕着,挣脱不开,痛感一点点渗入心脏,令人无法呼吸。是因为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才难过的吗?阮汐雾扪心自问。可她是不爱裴冕的啊!如果不是爱,这密密麻麻吗的痛,是因为什么?感受到阮汐雾的变化,言礼也看了过去。一看到裴冕,她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狗男人,才刚分手,立马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还搂搂抱抱来坐摩天轮,真令人恶心。言礼愤怒地看着那对狗男女,可两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不到言礼的愤怒。言礼没办法,只能回到阮汐雾身边,她拐了拐阮汐雾的肩膀。“汐雾,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狗男人了吧?”阮汐雾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可她这句话,说得有些心虚,说是喜欢不太确切,说是习惯可能更好些。这些年来,她一直裴冕保持着未婚夫妻的关系,突然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所以才会难过吧?言礼狡黠一笑。“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他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对啊!有什么关系?阮汐雾在心里问自己。她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不管他!”“言礼,快许愿吧!他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许愿,愿望就会实现。”阮汐雾双手合十,对着远方许愿。“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言礼嘴上嫌弃,手却跟着阮汐雾一起合十,闭上了眼睛。而此时,另一个轿箱里,裴冕正木然地坐在冯若晚身边。冯若晚娇滴滴地靠过来,裴冕不动声色地挪开。“裴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医生说,想要冯若晚早点康复,就要带她去开心的地方,或者有快乐回忆的地方,一旦打开了心结,她就不会再失控了。裴冕带着冯若晚来了游乐园。原本,他并不想坐摩天轮,但他在买票的人群中,好像看到了阮汐雾的身影,鬼使神差的,他也买了票。坐上去后,他一直往后张望,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难道是他看错了?裴冕脊背挺得直直的,根本无心看窗外的风景。一旁的冯若晚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裴哥哥,你不是来陪我的吗?”“我不是在陪你吗?”冯若晚无话可说,他确实在她身边,可他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冯若晚坐在一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都是因为阮汐雾,如果不是因为阮汐雾,她的裴哥哥不会变得这么冷漠!她一定要让裴冕恨极了阮汐雾,再把她杀死,这样,那个宠她爱她的裴冕一定会回来。裴冕的目光通过玻璃落下去,终于在到达最高点时,看到了左边的阮汐雾。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一旁的言礼在聊着什么。不过一天没见,裴冕竟觉得,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阮汐雾!裴冕打开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起昨晚她绝决的眼神,想起她浑身颤抖,在最激烈的时候说:裴冕,放过我吧!我好累!离开他,她会更自由自在吧!裴冕的目光暗淡了下去,抓住窗户的手骨节泛白。他这副神情,自然让一旁的冯若晚有所怀疑,她哎哟一声,假装腿软,跌落在地。裴冕闻声,扭头看她。冯若晚今天穿了短裙,胸前是镂空的,薄薄的布料,没办法将她的骄傲完全遮住,这么一跌倒,几乎男人喜欢的东西都被裴冕看得清清楚楚。表姑说了,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她两腿交叠,压低胸口,尽量把一片春光展露在裴冕面前。阮汐雾有的,她冯若晚也有!冯若晚咬了咬唇,她不能输。然而,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裴冕都没看她一眼,甚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裴哥哥……”冯若晚媚眼如丝,什么矜持都顾不得了。在裴冕伸手拉她的时候,她竟然挪过去,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裴冕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瞳孔睁大,好半天才把手指抽出来。“冯若晚!”他目光凌冽,犹如寒霜,看得冯若晚发毛。“裴哥哥……对不起,我刚刚也是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气……”裴冕不是生气,他是觉得恶心!冯若晚是以前不是这种自轻自贱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看着食指上湿哒哒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冯若晚抽抽嗒嗒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揽裴冕,却被裴冕一个转身,再次掀翻在轿厢里。“疼~”冯若晚倒吸一口凉气,膝盖被磨破了皮。裴冕背过身,甚至不愿意再给她一个眼神。“裴哥哥,我的膝盖流血了。”裴冕身上没有纸巾,他低头看见西服上的方巾,一把扯出来,扔给冯若晚。那只被冯若晚碰过的左手,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摩天轮回落的速度很慢,时间每增加一秒,裴冕的心里就难受一分。一想到冯若晚的口水附着在自己的皮肤上,裴冕就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终于……轿厢落地了。裴冕长腿一跨,快步下了轿厢,找到最近的水源不停冲洗食指,整整冲洗了十分钟,裴冕才停下来,可他还是觉得难受,好似液体已经渗入她的肌肤。冯若晚一直跟在裴冕身后,白色的方巾被她绕在指尖缠了又缠。她也是冯家大小姐,曾经,有多少人踏破门槛想要把她娶回家,现在居然被裴冕如此嫌弃。冯若晚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狠狠碾碎,她目光幽幽地看着裴冕,一口银牙咬碎。裴冕!你必须是我的!裴冕终于清洗完毕,扭头看向背后的冯若晚,冯若晚受宠若惊,立马迎上去。“裴哥哥,对不起!我忘了你有洁癖……”他哪里是有洁癖,是对阮汐雾之外的女人有洁癖。裴冕拧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