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呼吸一窒。萧达先出声,“夫,要帮你开门吗?”嗓音不大,却也不,回响在通铺大理石岩板的走廊,震得江夏心跳加速。“不麻烦你。”她绕过萧达,擦肩而过际,萧达喊住她,“夫,关于我和白瑛——”江夏停下,“别叫我夫。那通电话,白瑛已经解释过。”距离近,江夏看清他手中白色药瓶,瓶身标签是陆靳霆心脏手术后的常用药。她想起陆靳霆脖颈那道伤口,长久难以愈合,“他的药还没停?”萧达没想到她会问,愣一下,握紧药瓶,“梁先生……压力很大,事务繁忙,睡眠时间严重缺失,复查结果不理想,医生不建议停。”江夏垂下眼。萧达不清楚她在想什么,走廊寂静得像一道四面漏风的矿井,找来探去都是冷冰坚实的墙。他是旁观者,体会不当事者的心情感受,按理说,不该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回国后,苏成怀离开,陆靳霆也不再有保密江夏的顾虑。公与私,秘书和助理,区不严,他逐渐深入陆氏,有转职的倾向。接触到以往苏成怀的那一面,震动自生。“其实,您可以尝试和梁先生平心静气聊一次,他或许不如您心目中理想男性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他总是顾及——”“萧达。”书房门不知何时开,陆靳霆握着把手,礼让薄颐章出来,“送薄先生回酒店。”“现在吗?”诊脉时,萧达未在场,此时一头雾水,“厨房已经准备好,您不是要留薄先生用餐?”薄颐章当即摆手,“不用,不用,我夫也跟来香江,正等我回去探店和记。”萧达知道和记,香江的老字号沙茶面馆。见陆靳霆表情极淡,整个紧绷着,周身寒气侵,像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更加迷惑,将手中药就近递给江夏,嘱咐,“梁先生的药要饭前吃,一次六颗,他经常错过时间,劳您督促。”江夏接。萧达送薄颐章离开后,江夏上前几步,递药,“病不讳医,药要按时吃。”陆靳霆凝视她,眼底的情绪太强烈,怜惜,懊悔,心疼,恐惧,深刻的江夏头皮发麻,情不自禁后退。他伸手,五指擦过药瓶,连同她的手一并握住。胳膊传来巨大的牵制力,江夏眼前全黑,须全须尾被他淹没在怀中。“病不讳医。”他声音嘶哑的,每吐一个字,喉管混音越重一,犹如野兽鲜血淋漓,死亡黏住喉管的哮鸣。“我们现在飞京城,去协和,北医,你的问题出现不久,是早期,治疗及时,几个月就好。”江夏缄默。果然。她的猜测成真。与把脉时薄颐章的凝重神情不同,他询问的表象,特征,江夏全没有。甚至这段时间,她感到久违的精力,源源不断撑着她东奔西跑,脑力消耗。就算有疾病,追溯到保胎针的影响,也与欧洲报道的病发征兆,相去甚远。还有白瑛一直密切关注这点,时不时询问她身体感受,变。稍有怀疑,就联络京城导师,或者咨询她认识的知名主任。再者,江夏并非不爱惜身体的。保胎针有问题,千真万确。她不可能当真疏忽大意,原本也准备待明天落欧洲,先做一整套体检。陆靳霆察觉她抵抗态度,“不想离开香江?”江夏挣脱他。陆靳霆跟着她回到客厅,想到内林娴姿风波未平,她自然要坚守在这儿,不添乱,也安心。“那我们去养和。”江夏脊背一僵,望着陆靳霆,愈发严肃,冷淡。莫实甫就住在养和,这个关头她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底下转,查的还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