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吧。”夏奈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讥讽与窃喜。“毕竟他肯定也会希望好好欣赏它的。”
“一样,但也不一样。那时候他是征服者,整个宫殿就是他脚下的战利品,而我却是被困在其中,这里是我的囚笼。”艾格隆抬头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平心而论,我受到的待遇并不能算很差,但恐怕在奥地利皇帝看来,我就是他和他的帝国耻辱的活证明吧……他是希望那一段历史、那一段伤疤永远消失,不要再被人所记得的。”
和平常冷漠的样子不同,此时艾格隆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尖刻。
虽然多年来在这座宫殿里,他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有正常交流需求的人,所以在身边有信任的人以后,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发泄被压抑了多年的怨念。
没错,口嗨是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但这是一种心理减压。相处了几天以后,艾格隆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谈笑了一阵之后,夏奈尔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已经被折叠的报纸,然后展开了起来。
这份报纸是《维也纳日报》,创刊于1703年,是世界最古老的报纸之一,也是奥地利政府发布正式公告的官方媒体。
官方报纸自然免不了有许多冠冕堂皇毫无意义乃至自相矛盾的套话,但是却也会如实记载官方认为可以刊登的新闻,所以就成了艾格隆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
以前,因为他年纪小、而且要接受私人教师团教育的缘故,他的监护者迪特里希施泰因伯爵没有让他接触报纸,不过自从坠马受伤之后,他平时的课业活动已经不得不停下来了,为了打发时光,他跟伯爵要求订阅官方报纸,伯爵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答应了他的要求——也许在他看来,公爵殿下已经逐渐长大成人,确实也不能一直和外界信息隔绝了。
于是每天带着夏奈尔出来散步,同时顺便看看报纸也成为了他新的生活习惯。
不过,虽然争取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利,但是现在报纸上却没有太多能够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只是1826年,又一个拿破仑时代结束后庸庸碌碌的年份,整个大陆陷入沉寂,新的风暴都还在酝酿当中。
让人感觉世界还在变化的事情,反而发生在美洲——就在这一年年初,西班牙驻卡亚俄港的残军向解放者玻利瓦尔投降,拉美独立战争取得了最终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