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回到撷芳阁,桃子已经好些日子不见施清如了,见她终于回来了,又惊又喜,忙忙叫了热水来服侍她沐浴,待她沐浴时,又让范妈妈婆媳准备吃食去,等她沐浴完,头发绞得半干后,正好热菜热汤也送来了。<p>
桃子又忙忙给施清如布菜,一面心疼道:“小姐这些日子瘦了一大圈儿,太医院是有多忙呢?好容易今儿回来了,能歇息两日了吧?”<p>
施清如待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方道:“歇不了,明儿一早又得去太医院,宫里宫外这阵子生病的贵人都多,太医院个个儿恨不能把自己掰成两半使,我要是歇两日,大家势必得更忙,何况师父都没歇着,我当徒弟的反倒歇着了,成什么样子?”<p>
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些日子,督主回过府吗?”<p>
桃子道:“没有,督主一次都没回过,倒是小杜子回过几次,但都待不了半日,又进宫去了。”<p>
施清如虽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了,闻言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正要再说,就听得外面传来小杜子的声音:“施姑娘,听说您回来了,我能进来吗?”<p>
施清如立时转失落为喜,接过桃子递上的茶漱了口,向外笑道:“进来吧。”<p>
待小杜子进来后,才又道:“我与桃子正说你呢,不想你就来了,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p>
小杜子笑着给她行了礼,方道:“我回来给干爹取衣裳的,听得人说姑娘刚回来了,也是赶巧儿了。平亲王妃贵体已经大安了么?”<p>
施清如“嗯”了一声,“已经恢复大半儿了,只需要师父隔日再去一趟平亲王府请脉即可,督主他……这些日子都还好吧,吃得好睡得好吗?我有极要紧的事与督主说,你能替我与督主说一声,尽快安排一下吗?”<p>
她正发愁那一万两该怎么处置呢,小杜子就回来了,也算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最重要的是,她有如此正当的理由,督主总不至于仍不见她吧?<p>
小杜子闻言,却是面露迟疑之色,“干爹这些日子着实忙,也不知道抽不抽得出时间见姑娘,敢问姑娘,是有什么要紧事与干爹说?”<p>
干爹一听得底下的人报常太医与施姑娘已离了平亲王府,便立时打发了他回府来取衣裳,不就是知道不用他说,他也一定会来见施姑娘么?<p>
就这还要说没把施姑娘放在心上,真是打死了他也不能信。<p>
何况这几日他们在平亲王府的暗哨可都严以待命,但凡有任何人对施姑娘不利,立时现身救人,哪怕会因此暴露了身份也在所不惜,——那些暗哨可都是耗费好几年的时间与银子,才安插下去的,自然,不止平亲王府有,安亲王府与福宁长公主府,还有朝中一些王公重臣家里也都有,每一个都弥足珍贵。<p>
可干爹却为了施姑娘,根本不惜暴露几年的心血……但干爹既这么在乎,为什么又一直不肯回府,一直不肯见施姑娘呢?弄得他心里又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是想多了。<p>
要他说,男未婚女未嫁的,本来施姑娘也是以干爹对食身份进府的,既彼此都有意,便早早把喜事办了就是,犯得着这样扭扭捏捏呢?大人们的世界就是复杂!<p>
施清如看小杜子一脸的迟疑,估摸着事先已得过韩征的吩咐,道:“自然是有极要紧的事,不然我也不敢打扰督主,你先替我通传一声,看督主愿不愿见我后,又再说吧。”<p>
小杜子何尝不想制造机会让二人相见,若真有误会,面对面才能彻底解开,光靠人居中带话儿,得猴年马月才能解开误会啊?<p>
想了想,终于点了头:“那我这便快马进宫请示干爹去,姑娘稍等啊。”<p>
施清如忙道:“那就辛苦你了。”<p>
送走了小杜子,施清如也没心情吃饭了,索性让桃子都撤了,靠在榻上闭目养起神来,心里既紧张若韩征肯见她,见了他后她要说什么,才能让他别再对她那么疏离,又怕他压根儿不肯见她。<p>
如此熬了一个多时辰后,小杜子去而复返,满脸的无奈,“干爹说,姑娘有话只管告诉我,我回去再学给他听便是了,要亲见姑娘却是实在抽不出空儿来。”<p>
干爹明明就没忙到那个地步,到底怎么想的呢?<p>
居然还是不肯见她……施清如满脸的失望,片刻方无精打采的道:“是平亲王世子对我说了一些话……”<p>
便把当日与平亲王世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学了一遍与小杜子,末了道:“他还给了我一万两的银票当封口费,我退给他后,谁知道王府的车夫送我和师父回来后,又把装银票的匣子塞给了师父。所谓‘无功不受禄’,那不是我该拿的银子,我自然不能要,你待会儿回宫时,一并带上回去交给督主,让督主处理吧。”<p>
小杜子没想到平亲王世子竟敢挖他干爹的墙角,关键还半分真心都没有,纯属利用,冷笑道:“他以为他是谁,连我干爹十中之一且及不上,姑娘又不是瞎了,会放着我干爹那样的珍珠不要,反去俯就他一个死鱼眼珠子!”<p>